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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鍇荷槍立馬,守在護衛圈之外;兩隻眼睛一直在往恆方人群中搜尋。終至焦躁之極甚至催馬潛行,暗暗逼近。只是剛才到線上,即被端木洵頭也不回地的橫起丈八蛇矛擋住,尷尬異常的撥馬返回。
看到此,英祿不免冷笑一聲。在樹叢後解決了內急瑣事閃身出來,恰與隆睿騏走了對臉。彼此嫣然一笑錯身而過。
忽而隆睿騏在身後喚英祿‘留步’,繼而挽手回來含笑解釋。“近兩日行程端是緊湊,竟無半刻功夫得與故友相聚一場。隨行帶來一對百年參,便請琭皇叔轉交給儀光吧。”
“睿騏有心了。你也無需為此煩惱。我已同儀光說定,返回奉節後,必要湊齊諸位好生聚上一場,不醉不歸。屆時還怕沒有敘舊的機會麼?”從隆睿騏的笑容中,英祿明白顯然是被他說中了心思,便隨之聊家常似的嗔怨:“實在是儀光這孩子恁是貪玩。昨日與我說見到幾套典籍孤本,喜歡得緊;‘今日一早便領人往人家門上取書去了····呵呵,你看這孩子···難得見他如此快活,我也不捨得逆了他的興致,只得由他的性兒去耍吧。只教人跟著提醒他記得回來就好。”
隆睿騏聞言也忍俊不禁。英祿見他還有話說的表情,便會心的指定不遠處休憩的帳篷,相約稍候且往那裡小坐敘話。
未幾,隆睿騏獨自前來。走到帳篷口處正要摘下佩劍,被英祿擺手示意免了,招呼他近前落座。待侍從捧水淨手罷,英祿親手遞過來一隻銀盞,未至面前已覺酒氣直衝過來;這酒竟比常見的燒刀子還烈許多。
“此乃恆境內獨有,因其烈性而被戲名為‘鉤吻’。儀光當初嘗過之後便戲謔道:添進雄黃、斷腸草,便可與真正的鉤吻同效了。哈哈哈···”說笑間英祿也為自己斟上一盞,用指尖蘸了一點抹在額頭上,又向隆睿騏一抬,便先行一飲而盡。
隆睿騏朝帳外正對的方向瞟了一眼,羅鍇此時正在頻頻比劃著手勢,意為:切勿接近恆方的飲食···遂不耐煩的轉向英祿,暢然笑問:“皇叔說笑。您如此說,小王更樂於一嘗。只是還請皇叔賜教:適才皇叔沾酒抹在額頭,意為敬神。卻不知敬的是哪一路?”
看著隆睿騏試著悶了一口酒,立時被酒勁衝得連呼幾口氣。英祿方才悠悠然解說道:“敬先帝。如先帝之去者當尊之為先賢,此其一。其二,此地離鳴鶴灘不到百里。五年前一場惡戰,浮屍遍地血雍沒踝。那股怨氣至今必還是遊蕩於野。那些人誰不是有著溫飽祥和願望。如今騏王能以生民福祉為念,罷干戈結玉帛。如此寬仁懷柔胸襟及作為,足以告慰先帝。至此,我也算是對先帝之託有所交代了。”
隆睿騏長身起立,以手中半盞酒向英祿敬過,鄭重謝道:“隆睿騏承教,謝琭皇叔教誨。”遂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英祿怡然伸手讓座,餘光向帳外掃了一下,轉眼便換了一副冷笑面孔:“既然忝居長輩蒙你喚一聲‘叔父’,便權作多事關照一句。閣下若還有體己話想說,便先讓你手下那位左將軍從這滾遠些。少在此猴兒似的鑽來跳去的晃眼。沒的壞了說話興致。遑論閣下貴為一地之主,總不至於要我來替你教導手下人重學‘非禮勿視’的道理罷?”
隆睿騏被刺得滿臉通紅,道聲‘得罪’,遂即回頭喚過帳外親兵附耳交代幾句。不久,便見羅鍇遠遠的朝這邊插手施禮後便帶著幾名軍校快速撤離。
“小王才淺御下不嚴,望其海涵。”——“是麼?!”英祿啞然一笑,提起酒囊傾身湊近為隆睿騏斟了酒。“我並非事事如此小器苛責,但於羅某人,我是不可能有好臉色的。閣下亦知道,儀光一身傷病,七成是出於他之手。事後若非儀光親口說勸,早有人下手收拾了他。想來閣下所以投鼠忌器之心,亦是源於此處,另則還有幾分看著雲州慕呈平的面子,是麼?”
隆睿騏垂目頷首默然認可。英祿見了付之一聲冷笑,擎著銀盞緩緩啜飲著烈酒,聲音不陰不陽:“常言道:義不理財慈不掌兵。身為人主固然要寬仁,卻絕不可忽視立威。閣下承襲先帝以德馭下之風是好的,更要記得因人而異。‘欲成執天下棋盤者,當洞觀局中風雲,更要做得適時棄子’。鳳郎當時與我說這番話時,才滿二八之齡。今日將這些話轉告,還望閣下善加用之。”
隆睿騏雙手端起酒盞向英祿再次敬過,被英祿抬手攔住。“閣下還是聽我說完再謝不遲。先帝餘恩已被令兄揮霍殆盡,所幸今日在此聚會者都曾承恩於他。當初閣下從應州道出去搬兵勤王,我便已明白了先帝用意,因為大位上那人扛不起那個姓。天數使然如之奈何,隆氏一朝錯失鳳郎,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