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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問過阿父,為什麼就這樣帶他入門?
阿父說,因為那晚。
那晚,野店青燈下,阿父寫下幾個蝌蚪文,問他怎麼讀?
金剛經。
阿父又用漢字寫。
龍。
用漫天花苞的佉盧文斷斷續續寫下幾個詞兒。
敦煌極地,天池地門
阿父忍著激動,再書下一行。
他端詳半天。“不知道。”帶點氣,羞愧似的。
不!阿父聲音有點顫抖。你懂,你都懂!這是我亂寫的!
沒有經由意識,隨手亂塗,不成形的符號,空白的紋路。
阿父說,他是天諭裡的註定,這一切是天命,你必須為你所擁有的而去付出。
擁有?桑坦連吃都沒有飽過,擁有些什麼?
“你的心力、意志。”
似懂非懂的,他從阿父眼中看到的期盼令他不敢再問。他立下決心,從這刻起跟隨阿父,改邪歸正。
阿父說,還有那次。
那次,將至祖庭,途經極地荒村,孤村野民有吃狗陋習,他目睹一壯漢手持木棍追趕受傷家狗。那狗邊悲鳴邊負傷而逃,嘴邊流下稠黏黏的鮮血,兇徒邊惡罵邊發狠向前追,在離他不遠處一手擒獲獵物,木棍朝腦袋打下去,一條生命在他眼前瞬間消失。不是恐懼,不是驚嚇,在他朝不保夕的流浪生涯裡,所經歷所目睹,有遠比這更為醜惡,但是在這一刻心靈所致,一滴清淚驚醒麻木的心。阿父問為何而流淚?他答,為將死的獵物,更為那個無知的屠宰者。阿父說,這一刻,你開始明白生命,終於甦醒。
自此,阿父教他讀心之術並讓他謹記:你的一切能力只為尋獲一件東西,除此以外別無意義。
低著頭,他看到岩石上的紋理,一筆一畫跳入眼簾,瞬間他了知其中資訊——rì光寺。
rì光寺?他嚇出一身冷汗,阿父曾說沙漠之上存有一個rì光城,所有秘傳之法都在那裡,那裡便是祖庭!
“阿父,你見過rì光寺嗎?”
阿父撫摸著他微卷的頭髮,笑笑搖搖頭,“不是每個人都有福份見到,但你能。”
“為什麼呢?
“你是為‘龍符’而存在的,‘龍符’就在rì光城。”
“既然沒有見過,你為什麼相信?可能是傳說喔。”
“那你為什麼會相信我?我同樣相信我的師父,我的傳承。”
“好吧,你相信我便相信吧。”他心裡訕笑。“龍符?和聖諭有什麼關係?”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使命是要傳承這個秘密,我的師父也是,千多年了,我想答案很快會出現。”
阿父獨居太久真不瞭解世道,這個時勢沒有神話。他站起來,伸個大懶腰:“阿父,今天晚上我給你烙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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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阿父說的是真的,否則就是我死了。”桑坦極為不安地審視四周。黃沙之上,極目沒有一個人影,他必須跑,向有人回應的地方,重新找到自己的存在。
無際沙海有岸嗎?他體能可以維持多久?但必須跑,為了烈rì喘息如牛的呼吸聲,焯焯流沙慌燥的灼疼感以尖牙利齒的撕噬作報復,他掏空靈魂,以使意識的桎梏套在肉身,刺激他、告訴他仍然存有。在用盡最後一分體力前,他倒了下來,終於聽到屬於自己的聲音,那聲音在說:“找到龍符,去改變一切!”但他的身體在回答:“不可能了,讓我的鬼魂去吧。”
頭頂,一隻雄鷹以矯健之姿張開雙翅彷彿為他遮擋酷rì,在清涼之影移開的剎那他想起腰間的聖諭。據說,聖諭的卷軸神鷹的股骨,對著空心處吹奏,那是祈求神鷹的庇護。他在腰間抽出聖諭,把枯裂的唇貼近骨縫,當微如遊絲的餘氣注入骨孔中,他聽到天幕撕裂的聲響。
雲際間滾滾而來的殷殷雷鳴,一陣緊似一陣的壓下來。“淋死我吧,總比做死而不化的乾屍好。”他閉上眼等待天降甘露,一秒又一秒,怎麼還沒有下雨?他張開眼,剛才火炎灸烤處冉冉浮現一灣清泉。他揉揉不可思不可議的眼睛,蜃樓?還是臨死前的幻象?都不想,只有本能驅使,哪怕逐寸遊移也要支撐過去!
他咬著蜃對自己說,阿父,我要改變過去,我要讓你復活!
他用自己的身體輾平起伏不起的沙丘,爬至沙峰突然一下失衡,整個人輪轉般翻滾下來。跌至谷底,昏眩過後,仿如炮烙般的灼痛。他吐盡嘴裡惡沙,撐大眼睛,眼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