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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多年平陵縣的老四,平陵縣的溝溝坎坎沒有李功曹不知道的,對著林天,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林天將這麼久以來掌握的情況梳理了一遍,發現他要將這個位置坐穩,緝拿盜賊是一方面,對窮人的安撫也是一個重要方面。
俗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平陵縣別的不多,銅礦和刁民的產量倒是極高的,在扶風郡內能排個第一把,與第二名之間相距甚遠。
光是想法子讓窮人娶上媳婦是不夠的,還要讓窮人種的起田,養得起孩子才行吶,林天長出一口氣,任重道遠那。
而隨時會出狀況的是銅礦和牧師諸苑,做的好不關自個的事,做的不好就全是自己的事了,要想法子降低它們的意外度。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銅礦和緝拿盜賊的事情交給苗公,但是牧師諸苑的事情交給誰合適呢?
林天發愁了。
林天有一個好習慣,解決不了的問題,就問問姑父、趙大人、於大人、弟弟,嗯,還有一個一定要問的人,那就是嬌娥了。
還沒等到林天想出什麼措施出來,張延壽已經按捺不住,先來找茬了。
右扶風尹翁歸病得起不來床,已經報了病危,張敞恰好在這時又再次向皇帝表達了,想回到陛下身邊服侍左右的想法。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下一任右扶風將是張敞,張敞和嚴延年是朋友,自然也透過嚴延年搭上了張家。
眼下的扶風郡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尹翁歸雖然還有一口氣在,但大家都知道尹大人只怕是過不去這個坎了,扶風郡又開始呈現亂象,此時不動手,還等什麼呢?
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張延壽到了平陵縣,在駿馬監的陪同下,視察坐落在平陵縣南部的牧師諸苑。
林天得了信,帶領縣衙的官吏相迎。縣令雖是芝麻大的官,但是管的非常全面,朝廷的大小官員的職責最後都需要縣令來落實實現,也就是說,林天的婆婆很多,直屬婆婆正病著呢,旁支找茬的婆婆就上門來了。
為了表示出對於朝廷官員的重視,林天提早將縣衙打掃了一遍,大門附近也不斷地灑水清洗,免得太僕大人的車駕停下時揚起的灰塵,讓大人眯了眼。
林天帶著縣衙的大小官員,站在門外迎接,左等不來,右等不來,苗公嘀咕著:“是不是擺官架子,讓我們到縣門口去迎接呢?”
林天正色道:“太僕雖然是二千石的高官,但他歸屬太尉府管轄,我們歸屬丞相府管轄,在縣衙以外的地方遠迎不是直屬管轄的上官,會被御史彈劾為阿諛的,該這樣做的是駿馬監。”
李功曹覺得不對勁,派了小吏出去打聽,尚萬年從人群中擠了過來,急衝衝地喊:“林縣令,前方有數百名小吏和百姓,將張太僕的車駕攔住了,說要告狀呢。”
苗公的鬍子翹起,手緊緊地按住身側的佩刀,大喝一聲:“定然有人在背後搗鬼。”
李功曹連忙瞧著林天,林天輕輕哼了一聲,道:“苗縣尉,你怎麼能這般想呢?”笑了笑,又道:“難道是駿馬監引起眾怒了嗎?將豪族大戶送到駿馬監處受懲罰,可是尹大人的主張,這些百姓意欲何為!本縣令應當前去替駿馬監解釋一番才是。”
李功曹在心中暗暗樹起了大拇指,這一招拆解的好,眾目睽睽之下,若是林天說錯了話,日後便會成為把柄,林天這番話,聽起來是出於對駿馬監的關心,實際上已經將太僕大人的後路堵死了。
這個張太僕不知道怎麼了,一來平陵縣就惹出這麼大的事,是有人想借此鬧事,給林縣令找麻煩呢?還是這位張太僕本就想找林縣令的麻煩呢?
林天等人牽著馬,由尚萬年在前方帶路,到了太僕的車駕處,只見張太僕身穿官服,佩戴著黑色的綬帶,腰側掛著黑色的犀牛角印,端坐在車上,車簾高高捲起,路的兩側,數百名百姓們哭著喊著,個個聲稱有重大的冤情要告狀,希望大官能夠聽聽百姓們的心裡話。
李功曹見了眼角一跳一跳地,生怕林天年紀輕,被震懾住了,連忙提醒道:“林大人,這些百姓有些可疑,不知道是被什麼人煽動來的,臣認為要慎重處理才是。”
苗公臉頰上的楞子肉,跳了又跳,手緊緊地按在佩刀上,青筋暴起,李功曹見了,又有些擔心他莽撞,又提醒道:“苗縣尉,需聽林縣令示下方可動手。”
林天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在李功曹的臉上掃了掃,眯了一眯,道:“李功曹,莫要擔心,這些百姓都是本縣令的子民,教化好他們是本縣令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