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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挪了挪,騰出半個空位,淡淡道,“你也來躺一躺,這裡沒有別的床,且將就一下。”
說完也不理葉長風,徑自合目,不多一會兒,胸膛平穩起伏,鼻息均勻已進入睡鄉。
這便是武將的好處罷,說睡就能睡著。葉長風無聲嘆了口氣,還是走過去,將端王蓋的被角掖齊,自已卻披了條毛毯,還退坐回一邊椅上,靠在桌案上,支頤而眠。
雙目雖閉,心事卻如潮起伏,想著端王空懷大志,可惜身份不明名位不正,就算奪了天下也逃不過史官輕輕一筆篡位,英雄無奈至此令人感傷,又想唐悅此時不知身在何處,若明日被端王擒下,他若還不肯降,自已卻如何保得住他,再推想開來,萬里江山看似如畫,內裡波濤暗湧多少鋒煙離合,分明一派亂象,究竟中原何時才能得寧日……胡亂想著,不覺也沉沉睡去。
醒來時天已大亮,葉長風發現自已不知何時已到了床上,外衣已解,被褥厚厚地蓋住身子,暖洋洋地很是舒服。旁邊卻是空的,端王也不知去了哪裡。
正在疑惑,步履從容,端王寧非已挑簾而入,身後還跟著兩個小軍士,一人手捧水盆毛巾,一人提著木製食盒,在桌上擺開,也不過就是米飯蔬菜牛肉之類,卻煮得甚是精心,香氣四溢。
端王神色自若,昨夜之事象從未發生,手一擺:“給你半柱香時間,漱洗吃飯罷。前鋒已先去了,我中軍也要及時趕上。”
兩個小軍士便上前服待葉長風穿衣起床,被端王炯炯注視著,葉長風極不習慣,不由吶吶道:“王爺可否……”
端王一笑,知他所思,當真走了開去:“在軍中,哪有那麼多講究。你快些罷。”背對著葉長風,在桌前坐了下來,提起筷箸先行便吃。
葉長風心中略安,知軍機如火,不容延擱,匆匆漱洗了趕到端王身邊,心中疑慮,又有擔憂,一頓飯吃得可謂食不知味之極。
兩人用完早餐,行至帳外。一夜間,端王原駐平陽府郊外的三千鐵騎衛也急速行軍,趕了過來,陽光下旌旆逶迤,甲兵鮮明,果然軍容整肅,好一群精壯兒郎。
端王滿意地點頭,環顧四方,提高聲音:“一夜行軍面無倦容,不愧是我端王的鷹軍!大家累不累?”
“不累!”
吼聲如雷,震得山間鳥雀振翅驚飛。
“前面有八百餘反賊,已被我派人盯住,大家有沒有信心,滅了他們?”
哄地一聲,下面全笑了起來,七嘴八舌地道:
“以三千對八百,再不贏我們也不要活了!”
“王爺放心,管教他連個蒼蠅也逃不走!”
“王爺快些下令吧!”
“……”
一時間群情奮勇,士氣激昂,葉長風暗中看著,心中不能不服端王用兵有方。
軍士作戰,全憑一個氣字,一鼓而興三鼓便竭,這三千騎兵長途馳行而至,就算訓練有素支撐得住,心中也必有倦意,如今被端王輕描淡寫幾句話一說,什麼疲累都化作了躍躍欲試的奮勇,難怪端王素向戰無不利,朝中無人敢阻其纓,凡事未必無因啊。
默默揣想間,端王說了什麼再沒聽清,恍惚間大軍已準備開拔。葉長風回過神來時,已被數個軍士簇擁上馬,他雖是文職,騎射倒也略有涉及,當下坐穩身子,精神不由也莫名有些振奮,一抖韁繩,直向前方鷹字大旗追行而去。
待到了地方,才知情形並不若想象中的樂觀。
不遠處一座山崖森森而立,山勢險惡,亂樹濃密,三面懸崖,正面只有一條陡峭石道直通山頂,真個便是兵法中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
如此險峻,端王三千鐵騎哪有用武之地,不啻便成了擺設。
一個軍官服飾的健壯漢子匆匆迎了上來,神色不忿:“見過王爺。王爺,這群兔崽子太過狡詐,從昨天起,就不時派人出來放冷箭,我們要追,他們又縮了回去,強攻了數次,都被他們打退了回來,傷亡了不少弟兄。屬下無能,請王爺責罰。”
19
端王也不答話,從一旁親兵手中取過千里鏡,行前兩步,細細地對住山頭望去。眾人肅然望著他,屏著息連呼吸也不敢大聲。
半晌端王放下千里鏡,笑道:“是袁七帶的前鋒?山勢太險,也難怪你束手——怎麼跪下了?起來說話罷,打仗的時候,鬧這些禮節做甚。”
端王馭下素向嚴厲,稍有疏失即嚴懲不貸,袁七此次久圍無功,原以為定要受一番責斥,誰知端王非但不怒,反而溫言相慰,柔聲道來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