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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唐悅心道你的身價你居然不自知,倒也奇怪,卻決不說破,淺淺笑道,“他身懷端府密令,錯不了。”
唐悅竟會連這也知道,葉長風疑惑瞧了他一眼,隨即想到唐悅手段多端,麾下又多紅粉佳人,知曉再多也不算出奇,哼了一聲:“你瞞得我好。”
“不正怕你介懷,不肯與我親熱麼?”唐悅笑嘆道,“你那性子,我還不知。”
葉長風不擅情事,一時無話可說,半晌,才緩緩道:“我不慣這些……唐悅,有時我心想,若我們沒有肌膚之親,只留知已之誼,是否會更好。”
“我可捨不得。”唐悅一笑,攬過葉長風雙肩,看著那雙清亮鳳眼,柔聲道,“長風,我敬你,重你,也愛你,想吃了你。你與我在一起,後悔了麼?”
“沒有。”葉長風搖搖頭,低低道,“在朋友之外,你確實還……教了我很多,你對我極好,我今生不會後悔。
只不過,”仰起臉來,燭光下雙眸深沉,不自覺地流露一絲期盼,“你……京師風物繁華,你不願隨我去看看麼?”
葉長風本性慎微,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是極致。
唐悅心中一跳,看著葉長風的神情,幾乎便要不顧一切,答應下來,終究還是硬起心腸:“長風,我答應你,一定陪你去看盡長安月,洛陽花,但不是現在。我——忘不了那麼多兄弟的血。”
並不覺得意外,葉長風只是點了點頭,淡然嘆道:“我知道,你舍不下這處基業。川中這帶,只怕已盡在你網中,只等時機一到,便要重振旗鼓了罷。自古將相本無種,你有志於此,我也不勸你,只是你我……既為敵對,糾纏也不宜過深,今日此際……便別了吧。”
聽懷中人話語決然,竟是要斬斷情緣之意,唐悅身子震了一震,卻知他所說是實,自己再能言善道,此時也無話可辯。
他忠君勤國,自己卻要作亂天下,固然成王敗寇,最後評定尚不可知,眼下這對立之勢,卻是分明的了。
葉長風性子外柔內剛,不肯棄信違義,自己又何嘗拋得下似海深仇?遇上他之際,其實便已料到結局會成如此,無奈情緣孽纏,避無可避,還是牽扯到了一起,卻想不到,那一刻,會這般快來臨。
緊抓住葉長風雙肩的手一點點鬆了下來,唐悅勉強輕笑道:“是我對不住你……我……如你所願便是……”最後幾個字微顫著已說不下去,笑容僵硬著,不敢再瞧葉長風,驀地轉身,沉聲道,“我走了,這柄劍,你帶在身邊罷。”
一掌擊開窗欞,風聲微響,衣袂輕動,混雜入雨裡,轉眼不見。
葉長風沒有回頭,手握住桌上晶光微閃半出鞘的短劍,心中空空蕩蕩,茫然一片,渾未覺雨何時已停,何時再起……不知不覺間,東天亮曦已起,竟就此坐過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三兒前來敲門,服侍穿衣漱洗,葉長風神情默然,卻也未讓三兒瞧出異常。
一切行程皆由張子若打理妥當,府中事務也早在前一日便交代有序,因怕人送行煩瑣,簡單用完早餐,一行三人提前一個時辰便悄悄離了府,踏上碼頭。
平陽府為南北交通要道,水利尤為完備,要論快捷,河運倒比車馬快上數日,且又安穩,葉長風身為知府,本有官船可用,只是此次回京事機較密,不欲張揚,便都換了常服,由張子若出了三倍價錢,包下最出名的賀家船隻,約定清晨在碼頭等候。
踏上船隻,撤了跳板,數片白帆冉冉升起,舵工各各安位一片忙碌便要開行,葉長風充耳不聞雜亂,負手立於船頭,任江風吹拂衣角翻飛,凝望天際不語。
張子若微覺奇怪,正待相勸他回到艙內,突聞嗚咽一聲,不知何地忽有笛聲吹起,音色醇亮,中氣深厚,悠悠揚揚,一時竟傳遍整個江面。
聲聲婉轉,纏綿處如情潮湧生,低迴時似泣似訴,一時江面上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天地間,似只剩下了這悱側不已的笛聲在緩緩迴盪。
張子若凝神細聽,越聽越覺這笛音竟是柔腸百結,有個情根深種的味道在裡面,卻又是黯然離別,無可奈何之光景,再看不遠處的葉長風,樂聲中衣衫竟不住輕顫,心中不由一動,這人,莫非是相送葉大人而來?聽這笛聲,這兩人交情,可深得很哪。
他終還是來了……葉長風右手緊握住袖內短劍,品味著笛音,心中反反覆覆只是暗道:你若深愛我,為何不肯放下一切恩怨,隨我悠遊天下;你若不愛我,為何還要吹此一曲,叫我心亂,忘不了你……唐悅……
思潮翻回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