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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語。芸娘又道:“此外,我今日在防守府還見到了另一個人。爹,您肯定不會想到。”
宋思年好奇地看著芸娘,芸娘便將今日遇到殷雪凝以及她們一家的遭遇一一告訴了宋思年。
宋思年面上神色複雜,沉默了半晌,突然低低開口:“想不到,殷望賢也有這樣的一日。我還以為他會平步青雲,混一個大好的前程,想不到他也淪落得和我一樣。果然老天爺是公平的,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人。”他的語氣低沉,說到最後,卻帶了幾分恨意,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宋芸娘不解地看著宋思年,問道:“爹,我記得您和殷伯父關係甚好,怎麼會……”
宋思年看著芸娘,淡淡笑了,“芸娘,你記住,這世上很多事情往往並不是你眼中看到的那麼簡單。我和殷望賢可能曾經交好過,當年我們同榜中為進士,又同在杭州為官。開始的時候,倒是真心誠意地交往,彼此在官場上互相扶持。只是後來,他升了杭州府同知之後,我們的交往便變了味道。他在我面前,總是帶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姿態……”他頓了頓,面露難堪之色,“當然,你那時還小,又在深閨之中,哪裡會知道這樣的事情。”
宋芸娘知道父親為人耿直,又不善逢迎,為官多年也只是個小小的七品知縣。當年,眼見與自己一般資歷的好友升為自己的上司,他自然不甘心在殷望賢面前伏低做小、阿諛奉承。本是平級的兩個人突然身份、地位均發生變化,再加上殷望賢在宋思年面前總擺出一副倨傲的表情,難免宋思年會有不滿之心。
芸娘想到父親遠離官場多年,居然還對這樣的事情耿耿於懷,便開導道:“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想那殷伯父為人倨傲,當時的官職也高,現在淪為和我們一樣的軍戶,只怕是落差更大,更不好受。”
“那也是他自作自受。”宋思年冷哼了一聲,“你可曾想過,當年那場貪墨案牽連的官員甚多,可為何殷望賢卻能獨善其身?”
芸娘不解地搖了搖頭,她收斂了笑容,靜靜看著父親。宋思年面上浮現幾分痛色,“開始的時候,我也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還將殷望賢當做摯友知己,哪怕他升職後態度有變,我也只當他個性使然,並未真正計較。只是後來,我在牢中待了一個多月,又經歷了好多次審問,聽到了許多隱情,有些事情不明白也不行了。”
“當年那場貪墨案,朝廷派來查案的欽差大臣和殷望賢是同鄉。當時,我們都以為靠著殷望賢和他的交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誰知那欽差大臣一心立功,聖上又對貪汙一事極為憎恨。查到最後,所有的人都脫不了干係,卻偏偏沒有確鑿的證據。那欽差大臣靠著與殷望賢的交情,以他為突破口,將這個案子查了個透徹,有罪的、沒罪的、罪大的、罪小的一個都未能逃脫。殷望賢出賣了所有人,他卻搞了個將功抵罪,推卸了自己在貪墨案中的罪責。”
宋思年停下來,略略喘了會兒氣,繼續恨恨道:“當年,若不是他們一心立功,將這場案子鬧得更大,水攪得更渾,爹又怎會被牽連在內,我們一家又怎會流落於此,你娘和萱哥兒又怎麼慘死……”
宋芸娘也是第一次聽到父親說到這樣的隱情,她看著宋思年激動的神色,心裡卻是想得清楚透徹。她明白,當時若只是殷望賢一人,怎會有能力將事態鬧得那麼大,總還是朝廷想借題發揮,將江南官場來個大清洗、大換血罷了,只怕那殷望賢也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而已。當時,即使沒有殷望賢,也必會有李望賢、劉望賢之類的人。
可是在宋思年眼裡,他卻是遭到好友的出賣和背棄,又無端端受到這麼大的挫折和劇變。他有著忠君之心,自然不敢埋怨朝廷和皇上,便難免對殷望賢心生怨恨。
芸娘心中想的透徹,卻不好太明著勸說父親,以免引起他的激憤之心,便只好輕聲安慰道:“爹,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也不必始終耿耿於懷,既不能有任何改變,還徒增煩惱。殷伯父當年雖然暫時得以保全,但現在也一樣充軍到邊境……”
宋思年冷笑了幾聲,“他倒是越過越出息了,還幹起了賣女求榮的勾當。可惜雪凝那個孩子了,我還記得她,是個好孩子,你娘當年還有過為萱哥兒求娶她的想法……”
宋芸娘沉默了下來,她並沒有告訴宋思年殷雪凝掛念萱哥兒的事情。畢竟,這樣的事情有損女兒家的聲譽,在長輩的眼裡也是不能容忍。她想著造化弄人,那殷家充到哪裡不好,偏偏也到了這裡的軍堡,還就在近在咫尺的靖邊城。也不知以後是否會遇上,更不知萬一以後遇上,父親又會有如何的態度和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