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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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的同時,卻也漸漸失去對人們的信賴,要我再拿什麼相信他們?我連自己都快不相信自己。
當我再回過神時,我的手正重重拍在店裡那張香檀木製成的櫃檯桌上,而站在我眼前的,則是一位剛才討價還價失敗的中年男子。
那人漲得滿臉通紅、氣呼呼攏起手中的古董包巾,從門前離開了。王盟很識趣的將左右兩扇店門拉上後,信步移動到我旁邊,什麼話也沒多說,不過就放上一杯冰好的涼茶。
我往那沁涼出水的茶杯看了一眼,再看看王盟,印象中,上一次他問:”老闆,您今兒個是怎麼回事來著?” …貌似也是個把星期前的事了,或者更久。我記不清楚,也懶得記,只見王盟一臉戰戰競競,站在那兒開口也不是、離開也不是。
我喊了聲他的名字,王盟抬起頭來,看向我的表情,貌似我並非那個向來以和為貴的吳老闆,而是一個青面獠牙的厲鬼。
嘆了口氣,我用自身最能擠兌的平靜口吻,和王盟說,今天下午他可以早點收工回家,反正店的大門都給他關了,我們也用不著在這兒相看兩不厭。
王盟一聽這話,活像領了道免死符似的,拎起外套和錢包,一溜煙兒就往大門的方向退去。
當活人的氣息都離開這個空間後,此地只餘留下古董的陳舊氣味,還有我;我睨著眼橫視了一圈周圍,上等的青瓷、圓潤的紅玉,在我看上去卻是同一個色調:令人生厭的晦暗灰;
甩甩頭,我一轉身往樓梯的扶手走去,幾乎是用跑的上了二樓,砰地關上門。
靠在門板上,我仰起下巴閉上眼,心說吳邪吳邪,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不用任何人來提醒,我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情緒一天比一天還要暴躁易怒──有時我大清早醒來,走進盥洗間,拿著漱口杯和牙刷抬起臉,都會被鏡子裡的我自己給嚇一跳。
那個人根本不是我,我打從心底想啐他一口口水!我用背緊緊壓著門,貌似這樣就能阻擋從身後追趕上來的怒氣,但是沒有用,怒意就像啃蝕木頭的白蟻,一隻只往我脊椎裡鑽,很快爬滿我全身。
我的目光這時投向房間中央那張古董級的書桌,桌面上擱著一個翠玉製的菸灰缸──它的缸面很乾淨,就和平常一樣,不過靜靜地躺在原處,沒招誰惹誰;但,這會兒一看見它,我內心的無名火又升上來了。
幾乎是強迫性的動作,我的兩隻手、開始朝上衣跟褲子的口袋翻掏起煙盒和打火機,沒有、沒有,這是第幾次我又忘了我早就他媽的不帶這兩樣東西在身上!!可我為的是什麼?為的是什麼?!
我一跨步衝向桌前,在我的理智來得及阻止我之前,我已經一把抓起那個菸灰缸,往最近的那面牆砸過去──
啪啦一聲,質地甚好的翠玉,在堅硬的牆面上摔成四分五裂,造成不小的聲響;看著它的碎片一塊塊散落在地,我暗自慶幸,好在早早把王盟支走了,要不他在樓下,肯定被嚇得不輕。
讓我戒菸,我戒了。讓我活命,我活了。
再來呢?再來還有什麼??我知道,一定很多人會想說,看這世上捧著大把鈔票、從槍管或是手術刀下換回自己一條小命的人,繁不勝數,怎麼就有這麼不知好歹的龜孫子,人家免費讓你活,你還活得不痛快,還要天天擺個討債的臉色去嚇唬人,還要在這兒抵毀無辜的古物來洩忿。
都說只有日子過得太爽太閒適的人,才會胡思亂想和沒事找碴;
只要讓我有一個重心──等待可以是重心,但老子我已經等煩了、等膩了!絕望也可以是重心,但非到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想傾注全身的心力往那份上去。
若說等待是橋頭,絕望便是尾端,我已經厭倦了只能站在起點枯等,偏偏又不甘這麼快走向結束;
於是我像個傻子杵在那橋樑中段,進退皆不是。要問我此刻最大的心願是什麼,那便是,直接從原地消失,乾淨俐落。
消失?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作法。
就這麼辦。
心中一有了準頭,剛剛還佔據我的煩躁瞬間一鬨而散,整個人勤奮了起來──我抓了車鑰匙衝下樓,開上那臺破金盃,先往大街去買了個尺寸中等的行李箱,接著駛回家;
一進門,晚飯也顧不得吃了,只管把眼睛看得到的衣服褲子、日常用品,一股腦兒的全往箱子裡塞,直到塞不下為止。
第二天清早,我把古董店的店門和保險櫃鑰匙,串成一大串,懸在王盟那雙還沒睡醒的眼前,晃了晃。
他沒多久就被嚇醒得徹底,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