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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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小口飲下湯水,我看不見他喝水的表情,我只看見當他再抬起臉時,鏡片下的眼眶,已經不紅了,他茫茫然飄了我一眼,一副,從來沒見過我的樣子。
我看著那雙眼神,就跟他手裡的碗一樣空洞,感覺好像看著一面鏡子,鏡裡的人沒有喜怒哀樂,甚至對自己的長相產生懷疑,甚至當那張臉已經從面前消失,我都沒有發覺,只是站在原地發愣。
直到又有人在敲我的手腕,我肩膀一抖,下意識低頭去看,手肘的高度,男孩並不在那裡;視線順上來,原本滲在我左半身一場血跡,竟然不見了;
我抬起頭,才發現,橋上那兩名女子已不知不覺的,站在離我很近的地方,她們一人裝水,一人捧碗,捧碗那位見我出神,便敲了下我把我的注意力召回來。這一連串的動作如此流暢,又順理成章,像一抹清爽的迷迭香,你不會想把它趕出鼻腔。
在這般無形的引導下,我也伸出了手,接過碗來,就跟其他準備過橋的人一樣;差別在於,當我把碗緣貼到嘴邊,盛得滿滿的水面,幾乎要溢進嘴裡,我的動作在這時停了下來。
視線往上抬,在我正前方,雙姝笑盈盈,視線回到碗裡,碗水清澈不已,甚至能映出自己的倒影,我腦中所浮出的,卻是完全不相干的念頭…上一回有過類似的觸感,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人們吃東西,是將它送入口中,進到食道,而食物本身是死的,就像這副碗一樣冰冷;曾經,卻有這麼一種觸感,它不似瓷制的冰涼,貼在我唇前蠕動,很溫暖。
我把眼睛睜開,似乎就看見另一雙眼皮,在離我不到一寸的地方眨動,而我扣著的碗底變成他的後腦勺;熱度不斷透過他的嘴,傳到我體內,我嚥下一口唾液,感覺就像丟進一團火,讓食道的內壁都在燃燒。
可是,當碗中的一口水,也順著舌尖滑進來,那觸感突然就從我臉前被扯開,我抓著碗的手因而大幅晃動一下,往旁一甩──
啪啦!!
碗砸在右邊的護欄,連著裡頭的水,碎成一地。
兩個女子當下愣了住,明顯嚇了一跳,負責舀水的那一位,先是瞪大眼,隨後將勺子往缸裡一扔,”喂!你這人怎麼搞的?!”
她橫眉豎眼,本還想多說什麼,卻被另一位伸手攔下來──把碗端給我,卻被我打碎的這一位,不但沒動怒,反而用一種玩味的表情,打量我。
接著她挽起袖子,拿過湯勺,重新再盛滿了一碗水,端到我面前:“請用。”
越過湯麵,女子露出一樣熟練的笑,注視我,那笑容看上去毫無破綻,我卻覺得怎麼看怎麼虛假;透過她的臉,我試圖拼湊出另一張臉的五官…剛剛被強硬扯離我的那張臉,現在正懸在半空中,墜入我胃袋裡那一淌水,在他臉上燒熔出一個大洞;
所以他愁眉苦臉的看著我,彷佛在責怪,我把他完整的模樣給破壞了。
女子的手腕一樣在空中懸了很久,發現我沒有要接碗的意思,她輕笑一聲,轉頭跟舀湯的女子不知交待了什麼,然後便拉著我,退到橋樑下方,以免擋住後方人的去路。
“好了,年輕人,” 在橋邊站定,女子盤起手,把碗撐在手肘上,”看樣子你也清楚這碗湯的作用;第一次端給你,你打破,姑且當你是無心的,第二次,你還是不接,未免太失禮了。”
我沒有出聲,只是看著她,女子貌似也不打算等我回話,徑自說下,”想知道你為什麼不經審判就來到這裡?”
“判官簿寫錯了?” 我冷聲說。
女子聽完大笑起來,順勢晃了好幾滴水到地上,”你這人不僅無禮,還很自大!怎麼,原來你真相信勾去魂魄的利爪,說謊要拔舌、食言者吞針那一套?”
我實在看不出這有什麼好笑的。盜竊是罪,殺戮也是罪,光是這些就足夠在油鍋裡翻上好幾翻,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至於我遺漏的部份,戰國書帛上未記載,蛇眉銅魚上找不到,無所謂,只要判官本記載的夠詳盡,不管我記不記得,都會甘願服從。眼下,卻有人和我說,我連一場服從都搏不得。
“你累積多了不得的滔天罪過,我是不曉得,這兒向來不過問因,只接受果,” 女子說,”而我接收到的,關於你的評斷,就只有一句話而已。”
捨身取義?
當她說出這四個令人哭笑不得的字,我讀著她的唇形,眼裡卻重覆上演某個畫面:那個在火車外奔跑的人,他是那麼努力想跟上來,他把臉貼在車窗前,嘴唇無聲的不停蠕動;
我隔著窗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