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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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和中年男人,同時間表示,他們聽見了某種聲音。
這地方沒有聲音,本來沒有;就算不斷有陰涼的風吹過,也只是化成水滴,落在臉前,明明在空氣中流動,卻起不了半點共鳴,猶如靈魂和肉體分離。
可現在,男孩卻說,他聽到了一個聲音,不是風,竟是一個女人在說話;中年人聽見的也是女人,只不過不是講話聲,而是很低很慢的…哼著一首歌。
隨著很努力想聽明白內容,男孩臉上的表情,從原本的懵懂,變得越來越多,一下皺眉頭,一下又笑出酒窩,貌似對方在和他講一個很精采的故事;中年男子也不再咳,只是專心的側耳聆聽,過了一會兒,鏡片卻起了層霧。
兩人突然一起把視線拋向我,像是想聽聽我的答案,和他們是否不同。
確實,我也聽見了某個人聲,內容也確實和他們大相逕庭;那聲音,是個男人,從頭到尾只重覆一樣的句子:
它在叫我的名字。
我很清楚分辯出聲音是誰的,但我不想承認,因為它聽上去,簡直比誤吞了核桃子的男孩,沙啞的更厲害。
困在無聲的空間裡,我們三人分別卻讓腦袋中三道迴音,給逼迫的越來越焦急;中年人臉上的祥和沒了,男孩甚至快哭了,我則在莫名煩躁之下,飛快環顧四周,儘管視野全被黑暗阻斷,我還是本能性尋找出口,卻忽略了我們正處在沒有退路的輪轉中。
背後這時投來一陣強光,出於視覺的向光性,男孩和中年男人當下的第一反應,就是轉頭去看,我意識到那光不單純,正想揮臂去擋兩人的眼,卻在作出這動作的同時,自己也犯了回頭的大忌──
於是這一轉,彷佛脖子扭了三百六十度,又或身子擰了三百六十度,混亂之中,我不知道那兩人去了哪裡,只感覺一陣暈眩,就像掉進高速運轉的攪拌機;
再次站定腳步,原本籠在周遭的黑幕,一下子被扯掉,改換上一大片的白,造成極大的光線反差,讓視網膜一時無法適應,我不禁眯起眼睛。
有一度我以為自己瞎了,如同我從剛才就產生的迷惑──究竟是什麼把我和兩副毫無交集的個體湊在一起,而不是掉進黑暗,接受應有的審判;閉眼的世界中,只會有兩種極端,而我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會置身這樣的淨白裡。
當兩眼好容易睜全了,迷惑也沒有消退,因為男孩跟中年人,依然沒有和我分隔開來,他們依然站在我身邊,一個到我肩線,一個挨著我肘間。
立在眼前的景物,輪廓漸漸從白色中浮現:是一座橋,橋頭向著我們,橋尾則拉向看不見的另一端;天空白的像灑滿鱗光,橋身貌似也是白石製成的,幾乎融化在背景裡,橋上行人三三倆倆。
我不用看也知道,男孩和中年人,對這樣的景象變遷,同樣大惑不解;但,或許是光亮帶來的熟悉感,遠超過恐懼,男孩竟然是我們當中最先恢復常態的那一個,只見他伸長了脖子,打量前方,發出一陣碎笑,起腿就朝橋的方向跑,彷佛正前方有雙看不見的手,對他揮舞著餅乾飲料,或一本故事書。
反倒是我和中年男子,兩個成年人被有點錯扼的落在原地;我看著男孩蹦蹦跳跳的腳步,中年人被咳嗽擠壓的嗓音,這時在耳邊響起:
“要過橋了啊…真快。”
我轉頭去看他,男人也回看我,四方型的鏡框底下,竟紅了眼框。
他朝我點了下頭,那表情像在說,幸會。他又朝拳頭咳了幾聲,邊咕噥好幾句模糊不清的話語,其中似乎夾雜著一個女性的名字。再來,那中年人也邁開步子,從我身旁走開,跟上男孩。
儘管我以為兩人走遠了,可當我發現,兩片一大一小的背影,在我眼中的距離,始終沒有改變,我才知道自己正尾隨他們;
越接近橋面,我越能看清晰橋上的光景:原來那裡站了兩個女子,年紀看起來很輕,一人手拿碗,一人往腳旁的大缸裡舀水,裝進碗內,只要有人從面前經過,她們便掛起笑容,端上碗,送給過路人一份親切的問候。
幾乎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問候,多半接下了碗,仰頭便喝;尤其某些看上去非常疲倦的個體,甚至用搶的把碗搶過,狼吞虎嚥到一滴不留,活像是在沙漠中爬行多日,總算發現綠洲的旅人;
男孩呢,從他喝水的速度,看得出他一定很口渴,我站在他的身後,發現他原本蹦跳的腳步,在喝完水後變得更加輕盈,一顛一落的,往橋尾落下的方向前進。
我面向那一團把男孩吞沒的白霧,側眼餘光中,中年人也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