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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涼的晚風拂過茂盛的葦草,發出沙沙的響聲。柔荑抱緊手臂,打了個噴嚏。她多想在這裡遇到一個人,什麼人都好,這樣走下去,她覺得自己離人類的群落已經越來越遠。柔荑拍了拍胸膛,給自己一點鼓舞。昔日她曾經從更加荒蕪、神秘的深林中走過,一連走了七天七夜,不曾遇見一個人,這裡的環境又怎麼能令她恐懼?
但是,柔荑畢竟不是以前的那個柔荑了。她習慣了廣源的熙熙攘攘,便尤其害怕起寂寞。她喜歡黑夜中那星星點點的燈火,便開始畏懼黑暗。柔荑踏著葦草,在齊腰高的草叢中快速穿行。“括蒼、括蒼、括蒼……”柔荑不停地念著他的名字,彷彿這樣就能獲得勇氣。她越走越快,越快就越怕,怕了就走得更快,直至在原野上奔跑起來。
走不動了。她倒在一個上坡道上,路上細碎的小石子扎得她隱隱作痛,她也沒有力氣爬起來。雙手撐著路面,勉強爬到路邊的草地裡,轉身坐下,仰望墨色的天空,洩氣地嘆了一聲。
她不想再走了,更不想被流輝抓回去。“那就來一隻野獸,把我吃掉吧。”柔荑這樣想著,又搖了搖頭,她才不要死得那樣難看,到時候她東少一塊肉,西缺一根骨的,括蒼看到該嚇壞了。柔荑抓了一把石子在手裡,警惕著四周的動靜,無論是人類,還是野獸,只要有危險出現,她就可以一把扔出去,贏得逃跑的時間。她始終緊緊攥著石子,攥得手心鑽心的疼也不敢鬆開,竟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再度睜開眼睛,是因為太陽照到了她的臉。
痛。面對橘色的陽光,柔荑終於確信自己安全了,趕緊撒開手。幾顆尖尖的小石子已經嵌進了肉裡,柔荑小心地把它們撥出去,沾滿白色的灰塵手掌坑坑窪窪,滿是石子扎出來的小洞,有些口子還溢位了血絲。
柔荑嘗試著提了一下腿,彷彿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將它提起來那麼一下,又酸又痛,骨頭、肌肉和面板似乎都已經分離。她昂首對著天空,深吸了一口氣。她不能停,停下來了,危險就來了。柔荑忍痛站立起來,沿著上坡的路,艱難地舉步。
她並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對不對,翻過山坡後,終於在山坳裡發現了一個十幾戶人家的聚集的小村落。站在屋前曬網的年輕女子偶然回頭,看到有人一步一顛地從山上下來,立刻關注了起來。與此同時,柔荑見到了那個正注視著她的女人,忍耐許久的疲憊和痠痛,突然間將她掀倒,連同用來支撐的木棍一起跌了下去,滑下了幾級臺階。
年輕女子趕忙跑過來扶起她,看見柔荑裙子上撕開的口子,道:“哎喲,摔成這樣了。”剛剛那一跤跌得不重,柔荑猜想自己的裙子恐怕是在路上不小心撕破的,但並未向她作多餘的解釋:“娘子,這裡是騰蘭嗎?離廣源有多遠?”
“騰蘭?不,這裡是曲霞,離騰蘭還遠著呢。”女子打量著她,柔荑的衣裳沾滿泥土,臉上也被淤泥糊了一道一道,髒亂不堪的頭髮零零落落垂在肩頭,模樣極其狼狽。女子不禁問:“你要不要到我家裡休息一下?”
柔荑在這戶人家裡收拾了一番,坐在一堆木頭上,用手挽著頭髮。女子給她端來一碗米飯,上面蓋著幾片菜葉,見她雙手正在忙著,便放在了她旁邊。女子悄悄瞥了柔荑一眼,心道這女人真是美極了,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柔荑小心地瞄了米飯一眼,又以徵詢的目光看著女子,見女子沒有反應,小心翼翼地捧起米飯,狼吞虎嚥地吃起來。她已經整整一天沒吃過東西,面對食物再也矜持不起來。女子笑著提醒:“慢點吃,鍋裡還有剩。”
“你要去騰蘭嗎?我大概知道怎麼走。可是還很遠呢,你要一個人走過去?”
“有多遠?”
“不知道,但是我哥哥每次一去少說也要兩三個月。現在外邊打仗,你孤零零一個女人,一定不安全。”
是不安全。流輝一定在翻天覆地地找她。“南麓呢?南麓遠嗎?”現在南麓還被騰蘭軍佔據,她只要到了南麓,就可以回家了。
女人搖搖頭:“不知道,我也沒去過。”
柔荑思索了一會兒:“你知道哪裡有軍隊嗎?騰蘭的軍隊。”只要能找到騰蘭軍,她就安全了。
女人想了一會兒:“我知道南邊有一個軍營,不過不曉得是哪方的。你是騰蘭人嗎?為什麼一個人跑到這地方來?”
“我是……我是騰蘭王的妻子,被人捉到這裡。我是逃出來的,我要回去找我丈夫括蒼。”女人細細觀察著她的神情,對她這樣一個一年都出不了幾次山的村姑來說,見到騰蘭王妃簡直是一個笑話。但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