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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打攪許清嘉,就走開了。等他寫完,胡嬌才問起來。
“許郎,你方才寫的是什麼東西?”
許清嘉好些事情根本都不避著她,有時候也會談起縣衙裡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一直覺得女人可以聽他外面的事情,還是在南華縣太苦悶了,沒有個傾訴的人,所以對自己做的事也毫不隱瞞。
“我正在憑記憶寫下南華縣幾年的賦稅單子,報上去的與實際收上來的。”
報上去的這個容易,有據可差,可是收上來的?
朱庭仙難道沒有做假帳,還敢把那些東西給許清嘉看?
許清嘉似乎看出來她的疑問,輕輕一笑:“朱庭仙在這裡太久了,總覺得我一個小小的縣丞越不過他去。他不挪窩,也許不止是自己沒能力升不了,如果是他不想升呢?或者上面有人想讓他不升呢?我一直想不明白。但是他好像很有依仗,往年的賦稅帳目都在那裡堆著,我清查庫房的時候就會看一遍,晚上回來再一點點錄出來,希望將來總有用上的一天。”
胡嬌目瞪口呆的看著這貨,以為他記憶力都是苦練出來的,現在才知道這廝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真是再也不想跟他一起玩耍了!
胡姑娘,重點錯了呀!
難道不應該是“老公做這麼危險的間諜工作要是被發現了我會不會被牽連嗎?”
第十一章
過年的時候,許清嘉帶著胡嬌去上司家拜年。比起上次的待遇來,二人能夠明顯感覺到冷落怠慢。
他們家家境貧寒,僅有的存款還是成親時候的賀禮與胡厚福陪送的壓箱底銀子,指望著許清嘉的俸銀來發家致富,一時半會看來沒指望 ;。而許清嘉又沒指望著給上司送禮升官發財,所以送給朱家的年禮便顯得有些寒酸。
朱夫人待胡嬌倒一樣的客氣,反是那些前來拜年的同僚家眷們待胡嬌的眼神大是不同。
之前還有幾分客氣之意,此次便明嘲暗諷,朱夫人也不加制止,胡嬌便明白了她這默默縱容之下的含義。坐了不多會便告辭而去。
她出來的時候聽到房裡吳主簿的夫人冷笑一聲:“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丫頭,連個禮數也不懂,瞧瞧她那寒酸樣兒……”
又有婦人輕笑道:“吳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許縣丞那是要做‘一心為民的清官的’,人家不屑於穿金戴銀。”話裡的嘲諷之意任是傻子也聽得出來。
胡嬌腳下一滯,已又有人介面:“想穿戴那也得有不是?”
她唇角微彎,露出個嘲諷的笑容來,跟著引路的丫環往外走,又請她一會去告訴許清嘉一聲,自己先回去了。哪知道出得縣衙後門,便瞧見許清嘉就站在不遠處候著。想來他的遭遇與自己比起來恐怕只差不會好,不然何至於這麼早便退席了。
之前她進去的時候,聽得朱夫人還吩咐身邊的婆子去灶下瞧瞧前面的酒菜上的怎麼樣了。還有婦人道今兒恐怕會不醉不歸之語。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倒是難得的心有靈犀一次,都絕口不提在朱家受到的天差地別的待遇。只揀些高興的事情來講。
“我有點想家裡的醬肘子還有嫂子做的菜了。”
許清嘉笑容裡頗有幾分苦澀:“跟著我讓你受苦了。”
胡嬌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這官要是實在當不下去了咱們便去賣大肉吧?可以在案子上寫許榜眼大肉鋪。說不定人家會覺得吃過咱們家的大肉能高中呢。到時候生意不要太好哦。“
許清嘉失笑,在她額頭輕彈了一下:“要是人家還當考上榜眼的都只能去賣肉了,這個試不考也罷,豈不是耽誤人家前程?!”順勢牽住了她的手。
胡嬌還在想著絞盡腦汁的安慰他,壓根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她不過是被內宅婦人冷嘲熱諷一番,一年也受不了兩次,許清嘉卻是要日日面對這些人,從上司到同僚的刁難,其中艱辛想一想也替他難過,她心不在焉的答他:“好像也是哦。”似乎又帶了幾分失望:“看來不能去殺豬賣肉,只能做官了。你還是繼續做著吧,就當修行了。”
許清嘉拖著她慢吞吞在南華縣街上走,碰到夷人擔著的小玩意兒出售,便買一個給她,胡嬌伸手去接,才發現自己竟然被他牽著手走了這麼遠。她鮮少有尷尬的時候,這時候便朝他狠狠瞪一眼,“別想著收買我,小心我動刀子!”
許清嘉好脾氣的鬆開了手,在她腦袋上揉了兩下,完全是一副給炸毛的家犬順毛的態度,偏胡嬌似要咬人的模樣,一點也沒有被順毛的自覺,似乎隨時會轉頭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