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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無心之言,可耐不住聽者有意。章友盈肩頭一顫,腦袋越發往下。陸千遙眼角掃過,還以為他這是誤會蘇算梁那句話,現在恨不得把某個口無遮攔的人踹上一腳,這是什麼場合,這種話也能隨便亂說?
“章公子,阿梁她平日裡就喜歡說這些胡話,還望你莫介意。”陸千遙補了一句,其他幾人也跟著點頭,莫無沙還真踹了蘇算梁一下。
章友盈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只是方才聯想到了自己,罪惡感一瞬湧了上來。聽到她們幾人幫著說話,連連擺手,雙眸間的愧疚根本掩不住。陸千遙蹙了蹙眉,覺得他此時的反應有些奇怪。
白芷陽雖然沒有明著催,但視線卻一次次地望蕭茹傾手上的燈籠上瞟,而且不止一次說了那燈籠不知什麼時候會滅。她這麼著急,蘇算梁中途又說錯了話,陸千遙和莫無沙對視了一眼,沒逛多久就附和著要回去。
廟會本就是從傍晚開始,這次幾人雖然沒待多久,可蕭茹傾進宮的時候也都快戌時末了。蕭容的含心殿除了長廊裡還有燈光,整個寢宮早已靜了下來。蕭茹傾總不好把他叫醒,最後只將燈籠轉交給了向竹。
而蕭容第二天洗漱完見到那隻燈籠的時候裡頭的燈火卻已然滅了,燈罩上只是白色的紙面連一點圖案都沒有,比起普通的宮燈都還不起眼。若不是向竹說是蕭茹傾帶來的,他只怕是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白芷陽是誠心道歉的,蕭茹傾自然看得出來。蕭容卻是從小受寵心氣太高,蕭茹傾怕他瞧不上,第二天大早還專程趕去當說客。蕭容早膳才吃了一半,一見她就開始抱怨起來。“皇姐,雖說我讓你隨便帶點東西回來,可你也太沒誠意了吧。”他讓向竹把燈籠拿過來攤到她面前,指指那看起來稀疏平常過了頭的禮物,頗有些賭氣。
蕭茹傾才想起昨天來去匆匆也沒把話說清楚,解釋道:“這不是我買的,是芷陽讓我轉交給你的。”
“她?”蕭容抬著眉,視線狐疑地掃了眼那隻燈籠。他這次再見就沒提過燈籠的事,以那女人的性子能自己想到當初的過節?“她沒事送我東西幹什麼?”
“小時候,芷陽不是撞壞過你的燈籠嗎?”
“一隔這麼多年才知道賠?”還是那麼普普通通一隻,這到底算是道歉還是挑釁啊?
蕭茹傾哪裡會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雖然覺得白芷陽買的太過詭異,這會兒還是道:“這還怪我回來太晚。本來裡頭燈光是綠色的,放了一晚上卻是熄了。”
蕭容一愣:“綠色的?”
“嗯。”
他這才收起嫌棄的目光,抿著唇怔了一會兒讓向竹把燈籠收了起來。他被撞壞的那隻燈籠可不就是綠色的光?沒想到她原來是還了他一個一模一樣的啊。
“芷陽這人呢,性子是直了點,可是沒有壞心的。一隻燈籠而已,你也別太計較了。”
蕭容扯了扯嘴角,被蕭茹傾說得有些尷尬,半響才回道:“我知道了皇姐,不跟她過不去就是了。”他很想說他不是就因為一隻小小的燈籠好不好?可是一想到那個呆子一個人逛個廟會還記掛找,心裡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小心眼。
***
白芷陽把章友盈送回了家才回的白府,姚氏等了她一晚上,聽說自家女兒回來了馬不停蹄就要問問過程。結果意料之中地就得到了人家不鹹不淡的兩個字——還好。
下一輩的親事上一輩的都是操碎了心。白家如此,章家也是如此。章正君第二天也問起章友盈。這兩人倒是極其一致,章友盈也回了同一句,只是含羞帶怯了一番就讓那兩個字完全變了味道。章正君以為他是不好意思說,心裡很是高興。章友盈見狀,才狀似不經意地隨口提了一句:“爹,我想之後就待在家裡。雖說跟四少是定了親的,若是經常出去也免不得閒言碎語的。”
“盈兒說得有理,等過兩天去萬佛寺還個願,之後你就在家中好好備嫁。”
“哎。”
章友盈回了自己的臥房,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他坐到裡屋的書桌前,回想起方才的對話,視線緩緩落在右手邊第一層上了鎖的抽屜,遲疑地伸手輕輕撫著。他都準備好接受別人了,可為何……他低垂著眸眼,唇邊滑過嘆息,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外間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章友盈這才回過神,頓了頓開口道:“進來。”
“公子……”
紫杏走進來,為難地看著他,這一次手上竟又拿了一封信。齊然和章友盈往來的書信一直都是他經手,齊然讓人送信過來,他又沒辦法不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