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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這個月來繃緊的弦終於鬆弛下來。
待到朱之瑜進入交州城,馬世奇不無抱怨地說道:“交趾、廣南恩科取士,牽扯甚廣,關係到科舉革新,甚至關係到大明的長治久安。僅靠屬下與錢大使,如何能擔起此等重任?朱幕使來得正好,屬下和錢大使可以偷偷懶了。”
朱之瑜哼了一聲,斥責道:“汝等作此想法,可算沒有明白江陵侯的用意。江陵侯費盡心思,為交趾、廣南爭取了恩科取士,無非想借著兩地偏遠、與士林牽扯不大的優勢,闖出科舉取士的新路。江陵侯上次南巡交州、金蘭,這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白了,要汝等二人不怕犯錯,盡一切努力去試,為何到頭來,汝等倒生出畏難之心?”
“朱幕使教訓得對,屬下知錯了!”一席話,說得馬世奇、錢祚徵羞愧難當,滿臉漲得通紅。
朱之瑜也不去管兩人的感受,徑直說道:“試錯,雖然有成本,但對於交趾和廣南而言,並非不可忍受,這是江陵侯的本意。可是,現在情勢有變,想照著試錯的老路走下去,可能行不通了。”
馬世奇、錢祚徵大驚,問道:“莫非京師有變?”
朱之瑜點頭道:“確實。楊嗣昌奸猾,故意把恩科取士搞得滿城風雨。南雷先生、亭林先生、東林黨、復社都在往交州趕,非常複雜。接下來如何做,江陵侯已經有了大致方略,不過方略如何實施,我等三人還得細細琢磨。”
……
接下來十數日,各路人馬陸續抵達交州,交州一下子成了全大明關注的焦點。
朝廷高層官員、大明最具實權人物之一、超重量級大儒陸續抵達交趾,普通交趾人當然茫然不知。
他們只知道,交趾大街上突然出現了許多四輪馬車,四輪馬車裡坐著的人一看就不一般,有的溫文爾雅,有的肅穆清冷、不怒自威。
這些都還算了,交州城內來什麼人,不關小百姓什麼事。但是,與他們生活緊密相關的是,交州城內的酒店、客棧處處爆滿,一房難求。順帶著,城內的生意也好了不少,總有一幫操著大明官話的人,四處尋找具有交州特色的小吃、工藝品。
最讓交趾人感到吃驚的是,城內忽然突然冒出了無數被稱作“報紙”的紙張。報紙製作精美,寫滿了漢字。
聽識字的老爺說,報紙有好多種,有交州時報、有時聞錄、有交州商報……
於是,茶館裡興起了一項新業務,由說書先生讀報。
交趾老百姓在想什麼,朱之?朱之瑜、林欲楫當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當林欲楫抵達交州後,朱之瑜與林欲楫之間發生了第一次交鋒。
林欲楫,泉州人,第一次參加鄉試,就中瞭解元,萬曆三十五年,中進士,選為庶吉士。可以說,林欲楫就是現行科舉制度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林欲楫根本看不起僅僅只是貢生出身的朱之瑜,心裡又對他心目中的亂成賊子充滿了怨氣,見到朱之瑜後,語氣頗為不善地說道:“按照慣例,皇上恩准交趾、廣南兩省恩科取士,需由布政使司群官組織。汝身無官職,為何卻大喇喇地身居兩位大使之前?”
林欲楫明知故問,顯然抱著搶佔先機、打擊荊州士氣的目的。朱之瑜掌管荊州職官司多年,與無數奸猾的官員打過交道,此等小伎倆,放在他眼裡,顯然不值一談。
林欲楫開口之前,朱之瑜還有點擔心他難以應付,現在見他只有這麼點斤兩,反倒放下心來。朱之瑜微笑道:“奉江陵侯之命,本人忝任辛巳恩科督導,並署理海事諸務。”
林欲楫張口結舌,面色微紅。朱之瑜坦言得到了江陵侯的授權,他若要繼續駁難,必須從江陵侯的命令是否合法入手。這年頭,若江陵侯的命令是否合法能說出個子醜寅卯,哪裡還有這麼多麻煩事?
前面有座山,林欲楫翻不過去,只能繞道而行:“本官奉皇上之命,至交州督導辛巳恩科。臨走之前,皇上已經吩咐,自隋唐以來,開科取士早已有慣例,交趾、廣南民情雖與中原有所不同,但不宜對慣例做過多修改,大體上還是按照往常的習慣來。”
說完之後,林欲楫笑眯眯地看著朱之瑜三人,心裡卻冷哼了一聲:江陵侯不是一直打著皇上的旗號嗎,現在我倒要看看,你們敢不敢抗旨。
朱之瑜亦笑眯眯地答道:“皇上有口諭,我等自然遵旨。”
林欲楫大吃一驚,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瞅著朱之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林純鴻到底想幹什麼?鬧出這麼多么蛾子,就單單為了一個恩科取士?
正疑惑著,朱之瑜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