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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若沉瑟能預知到之後會發生甚麼事,他一定會乖乖聽蘇提燈的話,然後攔下薛黎陷。甚至當時沉瑟並未對自己沒攔住薛黎陷一事覺出任何不妥。
畢竟,他覺得,蘇提燈現在就是疲於跟薛黎陷解釋清來龍去脈罷了。
畢竟,薛掌櫃是個好人。
畢竟,薛黎陷的反應,他們每一個人,包括蘇提燈在內,都失了策,沒料到。
日後沉瑟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他攔住了薛黎陷,讓大家都能冷靜冷靜,是不是會更好。
是不是,就不會讓他的孩子,再一次感受那如細絲割首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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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黎陷沒想到自己一覺睡了那麼久。
甚至於他醒來時,還有一種在那根本看不清一切,只有身上滑膩的觸感,以及心腔處滾滾往外湧動的鮮血崩裂的奇異失重錯覺。
當他睜眼醒來時,卻早已離開了泉池,在蘇提燈慣常養傷的房間裡,身旁是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侷促的鴉敷。
從沒說過謊的漢子有點慌張,小心翼翼的從床邊站了起來,語氣卻有一種如釋重負,大概就跟自己當時瞧見蘇提燈醒來一樣謝天謝地,「薛大哥,你終於醒了。先生讓我留在這裡照顧你,你,你覺得怎麼樣了……傷口,已,已經無礙了……」
提氣運走一週,沒有感受到任何損失,除了有點精力不濟,薛黎陷愣了片刻,腦海裡就開始回放個不停那人最後的一聲「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
鴉敷幾乎是一路膽戰心驚的跟著醒來後狂吃了兩天的薛大哥往回趕。
那兩天,不,準確來說是自醒來,薛大哥就沒理過自己。
雖然搶了他要做的事——做飯,洗碗,拖地,看看藥材,整理整理花枝,睡覺,練功……
便是連飯都記得給他留了一些的。只是,自始至終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第一句是,「走吧。」
第二句是,「你也回鬼市吧,不用跟著我了,我著急回去。」
然後就沒影了。
鴉敷是晚了薛黎陷半天才回去的,這還是在他的輕功得到過薛大哥指點的情況下。
可真等著這個單純的漢子回到鬼市之後,還有一種恍惚時光錯留他在大年初一那一天的景象裡。
鬼市書房的兩道整面牆都已經被碎成了無數紛屑,剛剛補來的上好傢俱又再一次四散在地,無一不彰顯破敗,無一不顯露挫傷。
書房裡再不見得一絲一毫人氣,他有些慌亂的奔過轉角,想瞧瞧他家先生別不是又出事了,沉公子又動手了麼?
可真過了三層迴廊轉角,也連半分人影不可得,喘息聲不由得粗重起來,生怕他家先生忽然又沒了。
再度四下扭頭望去,眼角便掃過一盞熟悉的燈籠,再定睛看去,院子裡便是一張簡單的石桌,先生後背挺得溜直紋絲不動,雙眼淡漠的盯著桌上壘起的小帖子,一旁的藤椅上是停止了搖搖樂的沉瑟,就那樣拿扇子杵著下巴,有些憂心的將蘇提燈望著。
他有些替他累——替他挺得筆直的脊背累,替他被撕毀的面具之下那顆千瘡百孔的心累。
沉瑟抬手,替蘇提燈把被風吹亂的青絲別至耳後,還未待開口,便聽他先強壓鎮定偽裝堅強冷冷開口,「我沒事。」
自此壓下心頭萬千安慰話語,輕輕戳了下他腦袋,便默不作聲闔眼假寐。
你沒事,你怎會沒事。
那近乎咆哮的男人話語還言猶在耳,連沉瑟都被吼的一愣,便是連上去挽救的步伐都硬生生頓在原地。
事態發展的太出乎預料,在千百個版本里,沉瑟甚至都先做好了將來除開有血緣關係的蘇鶴,還有一個有血緣關係的薛黎陷要來同他這個沒任何血緣關係的奪那一二分長輩福分了,醋意不及萌發鬱悶不及消化,便被場上的一絲一毫細節震得心腔發麻。
好像恍惚看到了那日欺負蘇提燈的自己……
椅子被人用深厚內力在地上硬拖出三分入木,『茲啦』作響的劃痕了便是眨眼逼到了牆角。
魁梧有力的男人身前攏下的影子都能罩得住那冷清的男子,他那斬過無數邪佞的手就那樣死死箍在他脖子上。
比起自己是恨不得掐死蘇提燈的氣力來說,那人卻是手背臂膀青筋暴漲的逼迫自己可千萬別一不小心真怒火攻心掐死他這個有了一半血緣的弟弟。
原來再暖的人嗓音也有涼如三尺寒冰的功力,連沉瑟都覺被那音色凍了一身薄涼,似乎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