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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清靜的屋子。’
那人穿著於眼下時節而言過於單薄的紅縐紗衣,戴著一頂同樣不合時宜的斗笠,輕飄飄地、旁若無人地走進春香閣的大門,一邊說著這句話,一邊隨手拋了塊黑色的令牌給呆了的柳娘。
——天!
——這是黑木令啊!
只是日月神教白虎堂下一介小小香主的柳娘,雙手捧著黑木令,顫了又顫,心知眼前這紅衣笠帽、特立獨行的人最起碼也是個堂主!真是半分怠慢不得!
於是,她連忙親自將他引到了春香閣最好的包廂裡,心中猜測著這男子的“口味”。
然而,還未等她捧著姑娘們的花名冊讓他挑選,他的一句話就直接把她問傻了!
他問:
‘曲洋來過?’
——不是曲長老,不是曲右使,而是曲洋!
——神教中,可以直呼曲洋名諱的人,又有幾個?
直到那時,柳娘才知道,自己還是把這人的身份估量低了。
——聽他的聲音還年輕得很,如何也跟教中那些鬍子一把的長老們對不上號——那……莫非是……最近呼風喚雨的那個……楊蓮亭、楊總管?!
柳娘想起傳聞中那楊蓮亭的狠毒手段,心中不由一寒,更加不敢怠慢,連忙將事情一一交代清楚。
“這位……大人!事情大概就是奴家說的那個樣子——曲長老他、他倒是未曾來過此處,不過、他的孫女非煙小姐倒是、倒是來過的……”她緊張地摩挲著那翡翠扳指的稜角,彷彿是要靠著那摩擦的刺痛轉移注意力和不安的情緒。
“知道了。”那紅衣男子過了許久,終於淡淡地應了一聲,也不多問,也不要人陪酒,只是隨意地揮手讓她退下,自己取了酒具,對著香燭自斟自酌起來。
窗外,一彎弦月正爬上滄海與夜空的中央——那皎潔的光亮,應著碼頭、酒館、客棧、青樓那些因為遠歸的水手們而通宵輝煌的燈火,明亮得勝似中秋的滿月。
遠行的水手尚有歸期,然而,那些本就羈旅江湖、無所歸屬的浪客,又要去哪裡尋歸程?
他似無情地淡笑一聲,抿了口金樽之中的琥珀色瓊漿,慢慢踱到灑滿月輝的窗前——隔壁,正有一個活潑的少年聲音在大談紹興孝貞坊的美酒。
‘不知那紹興酒,醉不醉得了人呢……’
他仰頭地飲盡那一杯酒,好似天涯浪子一般逍遙灑脫。
——然而,若是真真無念縈心,又何必寄望杜康、魂煢煢而獨立中宵?
燭臺上,一滴滾熱的蠟油沿著香蠟的柱壁緩緩滴落。然而,僅靠著那點兒微不足道的餘熱,它還沒滾落到底,就已然凝固——成了一滴餘溫尚存的凝固的燭淚……
……
“大人,夜深了,歇吧?”木香一邊說著,一邊換下了燭臺上快要燒盡的香燭,有些無奈地看著書案後的那人。
那人一手執著一本奏摺,一手倒提著拳頭大小的水滴子,往硯臺裡添水——依舊俊雅溫和的面容,卻也難掩疲倦。
“不忙,替我再研些墨來。”
他放下水滴,提起毛筆,在摺子上批了幾字,又道,“樘兒又去寧波了?”
“是,訊息是白朮啟程去川西之前發過來的。按日程算,皇上今日應該已到寧波了……嘖,說起來,甘草也該是今日到港才對。”木香一邊答著,一邊挽起袖子走了過來,輕緩地研著墨,“皇上這次也玩兒了許久——要麼,屬下傳信給甘草,叫他順便帶皇上回來?”
“不急,先讓他吃些苦頭罷。”喬易搖頭道,“他這次出去,雖然莽撞,卻總是僥倖,沒吃過大虧——如此這般,心是收不回來的。”
“一般人哪能奈何得了他?”木香嘆息地搖了搖頭,“他可是您的弟子。”
喬易失笑道,“我可沒教過他那些江湖混術,天曉得他是如何無師自通的。”
“他以前經常偷看王老太醫那些亂七八糟的書。”木香撇嘴道,“朱希也會偷偷給他看些民間雜書。”
喬易輕笑一聲,放下手中批閱好的摺子,揉了揉肩膀道,“說起來,小侯爺對我提的‘眾議’之法,是何態度?”
“當然說‘好’咯……不過他覺著現在施行有些操之過急。可我倒是覺著越快越好,”木香說著,抬起頭,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頭髮灰白、倦意難掩的喬易,“大人,您太過操勞了。”
“我不過是想早些完成我祖父的夙願。”
喬易不以為意地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