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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朔第一次踏入慎遠堂。
能進慎遠堂的人少之又少,就連崔夢章都沒進去過。
在裴家人的心目中,慎遠堂是一個神秘的禁地。
丫鬟領他到慎遠堂門外就告辭離開,每走近一步,裴朔心裡愈發緊張。
慎遠堂的院裡種有一棵高大挺拔的白楊,屋前水磨青磚為地,鋪砌平整,屋後有溪流,引地下活水,淺淺鋪上幾塊鵝卵石,靠近屋牆的一側溪渠滑溜。
身材健碩的軍漢把守慎遠堂的出入,裴穿在慎遠堂迎接他,領他到門前就止步,書房門前還有兩名眼生的侍衛,目不轉睛看向前方,形如雕像。
裴穿請裴朔自己進去,推開大門的剎那,裴朔大腦一片空白--
仿若白光消退,明堂高几博古架,長戟盔甲沙盤圖的輪廓漸次清晰,勾勒出一個偏好軍事的人的書房。
沒有奇門八卦,沒有暗藏殺機,只是一間普通的寬敞明亮的房間。照進書房的陽光正好,事物清晰明瞭,黑暗無所遁跡,坦坦蕩蕩地展示給來者。
一旦神秘的面紗掀開,現實遠沒有想象的好,內心的失落感便不斷放大,裴朔就是如此,眼眸內的光芒驟然撲滅,他垂下眼,恭敬朝裴正穩請安。
門前正對一幾兩椅,桌几陳列一山石,據說是當年出征塞北攻進王庭從城牆拿走的一塊石頭,兩側同樣是一幾兩椅,儼然一個小的前廳,用以是招待來客。
目光越過兩側的桌几太師椅,西邊的博古架前有沙盤、棋盤各一副,沙盤山巒疊嶂,中有流水穿過,山下插著幾隻旗幟,模仿連綿山脈,惟妙惟肖,棋盤黑子將白子包抄起來,圍在一隅,牆上掛有輿圖,裴朔勉強看個半懂,大約是草原的輿圖?
東邊則是書桌,筆山掛數只竹管狼毫,裴正穩筆走龍蛇,狼毫遊走於宣紙之上,留下墨黑的行蹤。瓷缸插滿一軸軸畫卷,牆上掛著一柄鐵劍,樸素無華,看久卻覺得心悸,備受壓力。
聽見他請安,裴正穩嗯了一聲,擱下筆,往西窗前的沙盤走去:“來,陪我下一局。”
裴朔以為他說的是圍棋,然而裴正穩卻在沙盤前停下,重置山巒間插下的旗幟,“紅藍方,你選哪個?”
他心頭狂跳,他說過的話是不是透過別人的口傳到了裴正穩的耳朵之中?按捺心頭的躁動,他執起藍色的小旗幟:“我選藍。”
一個時辰過去。
書房沒有燃炭火,緊關門窗留下暗處的孔洞用以通風排氣,房內的溫度只比外頭的溫度稍微暖一點,裴朔額頭冒汗,手心的汗水打溼了掛藍色小旗幟的竹籤,他手上代表兵的旗幟所剩不多,都分派出去,然而卻被裴正穩堵在路上無法動彈,最遠的一隊兵卒倒沒有收到任何騷擾,然而卻因為最遠,無法趕來急救。
能用的兵,用一個少一個,每一人必須落實到他最關鍵的地方。
不能只著眼在眼前這一步,如果他這樣走,那他爹接下就會切斷他的水源,把他們堵在山林裡,只能往深處走,或者試圖繞路。必須捨棄原來佔領城鎮的想法。
裴朔權衡在三,取其害較輕的一個方法,解救自己被圍困的局面。
裴正穩嘴角勾起,裴朔內心咯噔一跳,難道他中招,又掉進狐狸的陷阱之中?
誰知他再走三步,解圍都沒見到成效呢,這場對仗已經可以預料結局,他手頭再無一兵一卒可用,被困在山中,束手就擒,東山再起的機會都被裴正穩逼著掐滅。
他意識到他爹調兵遣將,統籌大局的厲害之中。
裴正穩道:“你輸了。”
終於輸了,裴朔抹過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呼吸微亂,壓在心頭的大石挪開,長舒一口氣:“多謝父親教誨。”
“這一局過後,想來你對自己的斤兩有所瞭解,現在還要鬧著去軍營嗎?”
裴正穩切入正題。
他果然是知道的,裴朔想道,繼而說出他的想法:“我想要變得強大,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爺爺說我缺少經驗不懂變通,那我就從軍營的小卒做起,調兵遣將我確實還不會,摸滾打爬我還是……”
一陣風颳來,啪的一聲。
氣力之大,把裴朔整個人差點掀翻在地。
裴正穩颳了他一大耳光。
裴朔的臉飛快紅腫起來,半張臉鮮紅欲滴,大手掌印印在他的臉上。
“我的嫡長子放著大好前程不用,只打算成為一個兵痞油條?我讓你見識一下摸滾打爬!”說著他拎小雞一樣提起裴朔的衣領,將他揪到慎遠堂的前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