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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定下再言,免得徒生枝節。”
“是,爹。”
只是,趙卓剛松下的面容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這儀駕,是不是也回來得太快了?
書房裡漸漸歸於寧靜,書架上沒有置放好的舊書懸空在案架上,搖晃了片刻還是掉落在地。一眼望去,竟是大寧王朝開國戰史,從窗外襲來的微風輕輕捲起泛黃的古頁,上面赫然可見幾個烙印清晰的鉛字,細細看來,淺淺帶著傳承歷史的厚重。
墨寧淵。
封凌寒。
並排而立,毫無高低上下之分。
宣和帝封祿的一生倒也算得上起伏跌宕,頗具傳奇。
這個皇位本不該他坐的,他的胞兄太子封禇才是正兒八經的繼承人,可他心性善忍堅狠,獲得封禇的信任後慢慢發展自己的勢力,在先皇駕崩後發動兵變,一舉奪得了帝位。太子一脈也自這次動亂後徹底在大寧消失,不消問便知是宣和帝的手筆。
大概也知道自己的皇權正統頗受爭議,他的執政手腕倒是兩極分化得厲害,所有維護他皇室正統的都得到了善待,對敢於質疑的人到也不缺血腥的鐵腕手段,但總的來說,封祿是個無可爭議的好皇帝,至少在他統治的二十年來,大寧王朝確實繁榮升平,百姓安樂。
而此時,他看著懸掛在上書房的大寧版圖,嘴角的笑意倒是煥然的很。
封祿邁著步子在寬闊的地圖下方慢慢踱步,明黃的錦袍上交纏的五爪蟠龍格外醒目。
宣和帝今年不過五十,身子硬朗,毫無一點老態,看他這個狀態,再當個十年的皇帝都不成問題。
“安四,把聖旨鋪好,朕今日便立下,待於卿回朝後就把這趙、方兩家的婚事給定了。”
“諾。”安四笑吟吟的回道,上前把聖旨端放在書案上。他瞧著宣和帝笑意滿躊,便心下一安。
這雲州之事,陛下怕是更有把握了。
總管太監安四跟在宣和帝身邊幾十年,是他身邊第一得用之人,當然明白封祿在雲州一地上花的心思,十幾年前派遣安王入主雲州,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把這塊難啃的骨頭真正納入朝廷天威之內。
雲州雖說是大寧疆土,但世人皆知,在那十八郡裡‘洛’這個姓才真正算得上執重威嚴。哪怕天家威懾,在那塊土地上也會顯得力有未逮。這是洛氏一族幾百年來用鮮血和民心築起的銅牆鐵壁,非是數十年之功就可以瓦解的。
但洛家如今的狀況卻是最好的時機,沒有繼承人,唯剩一孤女的雲州洛家就好似失了防禦力的困獸,怎會不惹得皇家垂涎?
不過,為了堵這天下悠悠眾口,宣和帝一定也會為其擇一佳婿,安四想著最近陛下讓他留意旁枝宗室子弟的近況,便明白了主上的意思,這樣一來世人皆會恭贊皇家恩寵浩蕩,畢竟這般失了顏面的女子還能嫁進宗室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宣和帝收起手上的毫筆,撫須慢道:“這趙家的小子雖然不成體統,倒也算是做了件妙事,真不知道趙卓這老頑固怎麼養了這麼個脾性的兒子出來?”
安四正待介面,便聽到外面小太監由遠及近的聲音:“陛下,於大人回來了,正在上書房外候著。”
“哦?於卿倒是趕得急啊,我還道再需一日他才能回京,傳他進來。”宣和帝濃眉上揚,心下大喜。
“諾。”
於鬆手心沁汗,端著聖旨的手也有些僵硬,他揉了揉手腕,舒了口氣。畢竟是個文臣,這樣連續數日在馬上趕路也著實難為他了。
他緊了緊右手握著的信函,似是比左手端著聖旨的力道更重一些,看著從上書房急步走過來的小太監,理了理略帶塵灰的冠服,屈步迎上前去。
上書房的門因大臣覲見也被開啟,略帶暖氣的熙風從裡頭傳出,於松長長的吸了口氣正欲跨進內堂,裡頭宣和帝爽朗的笑聲已經傳了出來。
“於卿回來了,進來吧。”
於鬆手一緊,急忙屈身進得裡堂,看到端坐高處的宣和帝滿臉笑意,跪了下去。
“臣惶恐,得聖上掛念。”
“這一行辛苦於卿了,朕定當……”
宣和帝嘉獎的話語和滿臉的笑容都停在了當下,他看著於松左手端著的聖旨,眯起了雙眼,眸色變得危險起來。
於松當然明白宣和帝陡然停住的原因,他抬起頭:“陛下贖罪,於松沒有謹遵聖諭頒下聖旨。”
安四長吸了口氣,這個於大人瘋魔了不成,古往今來,有哪個大臣敢把頒下的聖旨重新送回宮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