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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頒旨的人選,還是天家賜婚的規格,都與她想象的差了太多,沒有連綿數里的喜慶儀仗,也沒有彰顯世家大族榮耀的高格賞賜,就好像是為了什麼而被刻意壓下的一般。
可是她卻聽說,那道送往禹山的廢婚聖旨是禮部尚書親自代天頒下的,堂堂一品大員親自前往,已經是歷任聖言中最為高格的榮耀。難道她的賜婚還比不過那早已沒落的洛家小姐顏面盡失的廢婚嗎?
大凡高門世家的小姐都是喜歡比較的,方紫菲也不例外,她是清貴裡頂頂拔尖的嬌女,就算是比起皇家公主,才情容貌也不遑多讓。可那位從來沒有現過面的洛家小姐也一直被傳得神秘不俗,被外界對比得久了,她心底不知從何時起也開始有了相較的心思,更何況到如今更是站在了全然的對立面上。
她到底可以嫁得如意郎君,而那位洛家小姐終究比不過她,方紫菲這樣對自己說,臉色漸漸迴轉起來。
方文宗轉過頭看著女兒拿著聖旨的手在顫抖,眼慢慢沉了下去,他朝旁邊的管家招招手:“出去打聽一下,看還有一道聖旨是頒在了哪家府上?”
按照皇家賜婚的慣例,其中一道肯定是趙家,可是剛才李公公所說之話明明意有所指,這多出來的一道旨意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到訊息傳來時,當了十幾年太傅的方文宗頭一次覺得,他也許並不是那麼瞭解大寧王朝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道本該在三日前就降在禹山洛氏別莊的廢婚聖旨居然頒在了宰輔趙家,雖然宣和帝在隨後就將趙、方兩家的賜婚聖旨同時賜下,但卻依然挽回不了趙家失掉的顏面。
為洛家小姐所棄的燕宇公子趙然重新成為了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八卦談資,連帶著他和方家小姐的愛情神話也慢慢淡了下來。
廢婚聖旨降到趙家也開始讓京城貴族隱隱明白,這道宣告天下的廢婚聖旨,恐怕就是消失了十幾年的雲州洛家最漂亮的回擊。
當初跟隨著於松上過禹山的將領和侍衛開始被京城貴人或明或暗的詢問起來,只不過除了知道禮部尚書曾在離開之際詢問過洛家小姐的名諱外什麼都打探不出來。
而在這場匪夷所思的賜婚風波里,唯一可以慶幸的是,洛家小姐的名字至少對得起京都上下對這件事情所投放的關注。
短短不過幾日,與五百年前出現的隱山之主名諱一般無二的洛氏孤女,便成了京都貴女圈裡最期待的到來。
也正因為如此,第二日宣和帝賜到趙、方兩家的婚禮賞賜便顯得不那麼轟動和注目了。
寬闊的官道上遠遠駛來一輛馬車,隔老遠看,只能看到垂下的穗絡搖晃在馬車四周鋪陳的深紫錦緞下,陽光照射下,飄蕩的穗絡倒映出黃金的色澤,顯然這些裝飾都是由金沙挑染的。
無論是前方套著的兩頭通體烏黑的駿馬,還是那隔得老遠就能愰得人眼睛發暈的奢華佈置,都能讓人知道里面的人絕不是尋常有錢商戶這麼簡單,有點眼界的人都不會惹上這樣身份不明的貴人。
大寧境內,馬匹流通雖說正常,但軍馬卻只有皇家宗室、公卿世族才有權利使用,更別說那兩匹連軍中都難以找到的‘烏赤’了。
所以儘管前往京都的官道上有這麼一座移動金庫,倒也一路平安,沒人敢上前打劫。
淡雅的薰香瀰漫著整個馬車內室,厚厚的毛毯鋪陳在車裡,正中間的小几上擺著剛剛泡好的濃茶,還在飄著熱氣。
斜躺在上面的洛寧淵無聊的翻著手裡的古冊,打了個哈欠,神情看上去格外疲乏。
“清河,我們走了多遠了?”
“還不到一半路程,小姐,要不就讓年俊跑快點,這樣最多兩日就到京城了。”清河看著她家小姐睏乏的樣子,怎麼都不明白一向無所不能的洛寧淵居然會有這麼個軟肋——暈馬車。
如今也只有這麼個速度是洛寧淵能受得了的,但這種堪比步行的趕路方式卻無限延長了旅程,從禹山到京城快馬不過三日距離,他們慢悠悠的行了五日,才堪堪走了一半。
馬車外執著韁繩的青年臉色黑得可以滴出墨來,什麼跑快點,當他是畜生了不成?
洛寧淵對清河的提議不置可否,重新翻起手中的古籍來。她也知道只要受一天罪便可結束這漫長的馬車折磨,可在她的世界裡,還從來沒有‘將就’這兩個字,更何況她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慢慢來吧,我不急。”
您當然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