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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東西還沒送出去呢,人家還不確定收不收,怎麼自己光是在這裡挑禮物,心裡就這麼愉悅呢?
蕭玦抿著一絲舒展的笑意,終於在貨攤底部挑著了一隻釵兒,很普通的質地,釵頭上整塊的青玉做成一隻展翅的雁,眼珠那裡是一小塊黑瑪瑙,色澤深邃瑩然生光,載滿攤子的金鳳玉桃間別有一種超拔韻致,尤其是那眼睛,令他想起長歌的眼睛,流動間無限光輝。
蕭玦喜滋滋道:“就這個!”
小販翻著白眼把東西遞給他,付錢時又出現麻煩,蕭皇帝沒帶銀子。
小販看他坐掏右掏掏不出東西,臉色已經由青變黑,梆梆的敲著攤子,不耐煩道:“客人若是沒有錢,可別摸壞了我的東西!”
蕭玦訕訕的笑著,他自然知道買東西要付錢的,只是實在沒那個習慣,有暗中跟隨的侍衛要上前付銀,蕭玦立即伸臂一欄——今天所有的禮物,他得自己親手買。
想了想,啪啪啪的揪下袖口的金紐,手指一抹抹平上面的龍紋,遞給了小販。
小販有些狐疑的接過來,反反覆覆在手中看,西梁國富,但也沒有到用黃金做貨幣的地步,底層百姓最多見過大錠的銀子,這樣隨手從衣服上揪下來一顆紐扣就是黃金,著實有些不相信。
蕭玦不耐煩和他羅唣,抓過一個金紐扣,輕輕一捏,紐扣立刻被捏成薄薄的金葉子,蕭玦長眉斜挑,對小販笑出一口白牙,“如何?”
小販嚇了一跳,生怕他用連金子都能捏扁的手去捏自己的腦袋,趕緊二話不說收了金葉子,蕭玦哈哈一笑,抱著一堆東西上馬往太師府去。
老遠看見牆頭青慘慘的釘子,蕭玦嘆了口氣,將東西紮了個包袱在背上背了起來,準備爬牆,釘子就釘子,有毒就有毒,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在太師府過年!他就不相信,自己中毒了栽在他太師府,她還能不管不問?
真要不管,咱活得也就無趣了。
蕭玦嘆氣,抬腿。
“吱呀”。
蕭玦愕然轉首,便見多日來緊閉的太師府大門緩緩開啟,兩行人提著燈籠出來,當先一行依稀認得是長歌的鳳盟屬下,太師府總管家,上前對蕭玦深深一鞠躬,道:“太師命小人在此等候已久,您請。”
蕭玦睜大眼,有點對現場的場面適應不良,這幾個月早已吃慣閉門羹,人家好聲好氣相迎反倒有點無措,怔了半晌道:“迎我?”
管家平靜的容顏裡藏著一抹笑意,再次鞠躬,“太師吩咐,若見有人爬牆,務請從牆上拉下來,進府一聚。”
蕭玦挑挑眉,回身看著那釘頭高豎的牆上,痛快一笑,也不再問,跟著管家進了府。
進門時注意到那個所謂的天花燈籠已經不見了。
太師府裡亦是張燈結綵,席面從正廳一直襬到院外,除了按例值守的各級屬下,太師府下人和鳳盟屬下都已聚在園中吃酒,謔笑聲直傳到後院,氣氛極為熱鬧輕鬆。
管家恭敬地引路,低聲道:“太師在暖閣相候。”
蕭玦聽的心中一熱,步伐越發快速,剛剛轉過一道迴廊,一道小小紅影唰的一下竄出來,圓滾滾熱辣辣的往他懷裡一撲。
“父皇!”
蕭玦一伸手接個正著,還沒來得及再穿的及其騷包妖豔的兒子臉上親一口,就被那小子搶先用口水洗禮了他的臉,隨即小手一伸,一把抓過那個偌大的包裹,得意洋洋的大笑道:“壓歲錢!壓歲錢!”
蕭玦趕緊把他放下地,帶點炫耀的展開包袱道:“溶兒,看我給你買了什麼?”
包子瞪大眼,將包袱裡的東西好一陣撥弄,看著那些兩歲時自己就玩膩了的泥娃娃撥浪鼓小風車陶口哨,很有想笑的衝動,然而一抬頭看見皇帝老爹一臉顯擺期待的模樣,眼珠轉了轉,撲上去便蹭,“好爹!你真好!我最喜歡這些了!”
油條兒一臉黑線的盯著自己那個正抱著泥娃娃做陶醉狀,騙的老爹一臉滿足傻笑的主子,在心裡腹誹主子無恥,“……昨天還說自己最討厭泥娃娃來著……”
包子在老爹身上蹭啊蹭,將先前叔叔們在他臉上塗的亂七八糟殺完胭脂水粉印兒全部在老爹袖子上擦乾淨才放開蕭玦,不住推他,“去吧,去吧,我娘在等你吃年飯呢。”
“我娘等你吃年飯。”
簡簡單單一句話,蕭玦卻覺得自己眼眶都差點溼了。
不僅是為數月以來長歌第一次不再給以拒絕和冷漠的面孔,傳遞出了原諒的資訊,更為了這句話所隱含的家的氣息。
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