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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場戰爭實在太長,所有的人都已經筋疲力盡,所以結束也變得讓人麻木,彷彿做夢。
我甚至聽到隔壁的廉親王府傳來奇怪的叫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唯一清晰的記憶,就是新皇帝深夜返回前邸,所有人向他請安,他所有的女人都站在那裡,他從我身邊慢慢經過,沒有停下,卻飛快地在袖子下面握了一下我的手。
和原來想象的不同,他的手並非冰涼沒有溫度,絲絲溫熱從他的掌心傳來,讓我在一群人當中忽然就溫暖了許多。
善妃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想我完全是在混亂中度過的。
男人們在前面忙,後面只剩下女人,其實對於那些規矩,我們並不清楚——清朝已經有六十一年沒有辦過皇帝的葬禮了,皇上還沒有崩的時候,雖然也有所準備,但都是宮裡禮部和太監的事情。所以到了宮裡,都是一邊商量著,一邊請示著,一邊辦著。
女人們身份高下立刻就顯出來了。
各路福晉都跪在一起,卻沒有人再敢與雍親王福晉比肩了。
就連一向心氣最高的八福晉,也跪在了後面。
一聲一聲的哭叫淒厲得讓我毛骨悚然。
輕寒在我一邊攙扶著,低聲說:“福晉,天冷,我再去給你拿條毛氈過來,省得凍壞了膝蓋。”
我並沒有大哭,眾人大哭時候我就跟著掉些眼淚。怎麼說也是我丈夫的父親,不論他怎樣對待過他的兒子,他畢竟也是給過他生命的人。
而且他最終選擇了我的丈夫做他的繼承人。
對於死亡,我並不是懷有畏懼的人。
我拉住輕寒:“算了。福晉都沒有動,我不好意思。況且,這宮裡規矩大,你不要亂跑。在這裡陪我就好。”
輕寒就點頭退下。
我也看到了烏雅氏。我以前並沒有見過她。即使在我被封為側福晉之後,我也沒有進過宮。
她一直在哀哀哭泣,甚至沒有力氣了也伏在地上痛哭。
這一點上,年氏很像她。年氏身體不好,卻還是勉力支撐著,一身素白更顯得她蒼白瘦削。
宮中的第一個月就在這片似乎無窮盡的白色,哭泣,叫喊,磕頭中結束了。
每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我身邊所有的人,尤其是我的丈夫和孩子。
我一直不是一個看重名分的人,但是當我身邊所有的人都看重的時候,似乎我也不能做到淡然處之了。
他之前問過我:“你想我封你做什麼?”
我笑:“重要麼?”
假裝我不在乎。
當我聽到我被封為善妃的時候,還是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在體內滋生。並非喜悅,更像是鬆了一口氣。
我和他一樣,很善於偽裝,但這並不代表我們虛偽,有時候這只是一種無奈。
善妃啊。
年貴妃,我知道。她會在雍正二年死去。熹妃,她的兒子將來會做皇帝。齊妃,她的兒子,是我的弘時,我不願意去想他會怎樣。還有弘晝的母親,耿氏,她是裕嬪。
善妃。我對著天空微笑。就這樣吧。或許看不清楚自己的命運才是一件好事。
不過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又是為了什麼,把我從家族史上給抹去了呢。
會是我親愛的丈夫麼?
跟著皇后一起去和太后請安。
那是一個即使老了,卻還是眉目清晰的女人。想必年輕的時候很是漂亮。
“見著你們我很開心。”她的聲音不大,聽起來有些費勁。
“多關心皇上的身子。事情多,你們也不要多煩他,皇后是有主意的人,你們什麼事情不要都搞到皇上那裡。”
幾個女人一起恭敬的答應著。都是有分寸的人。
然後就不鹹不淡的計議一些瑣事,沒有一點喜慶的氣氛。
正準備跪安的時候,太后忽然說:“善妃,你過來。”
我恭敬的走過去:“兒臣見過皇額娘。”
她微微抬起眼,看著我,臉上浮起一層微笑,一邊伸手握住我。
那隻手的手心有些汗,手指冰涼細膩,讓我很不舒服。
“你陪我坐坐。你們先退下去吧。”她低聲說。
偌大的宮殿忽然就只剩下了她和我。
那個疲憊的,哀傷的年老女人,仍然握著我的手。
她失去的不僅是丈夫,還有她心愛的小兒子。
“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