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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霞道:“難道是她不喜歡你?”
夜天湛扭頭看向窗外,遠處晶藍色的天空煙嵐淡渺,閒玉湖上,殘荷瀟瀟。一轉眼幾年過去了,時常仍覺得她站在這煙波送爽齋中笑語嫣然,這裡的每一件擺設都如從前,她曾經動過的東西,固執地擺放在原處。
那一場秋雨,淅淅瀝瀝穿過了日升月落的光陰,每一滴都是她的身影,清晰地落入心間,模糊成一片。
他無可奈何地輕笑,回頭面對朵霞的疑問,淡淡道:“如果她曾喜歡我,那是將我當成了別人。待她知道了我是誰,卻又已經愛上別人了。”
朵霞聽了皺眉,“世上這麼多人,又不是非這一個不可。換作是我,若是別人不喜歡我,我定不會對他念念不忘。”
夜天湛不置可否地笑笑:“那你就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不知今天怎麼會願意和朵霞談起這些。他原也不信誰就非要這一個人不可,但等到真的遇上了,才知道如果不是那個人,如果相知不能相守,原來一切便都可有可無。
夜幕已淡落,卿塵緩步走出福明宮,孫仕送到殿外,彎腰,“恭送娘娘。”
卿塵微微側首,在一溜青紗宮燈的光影下看向孫仕,突然發現他鬢角絲絲白髮格外醒目,才想起他也和天帝一般,竟都已是年過半百的人了。
秋夜風過,給這人少聲稀的福明宮增添了幾分淒冷,讓人想起寢殿中風燭殘年的老人。
自登基之日後,夜天凌不曾踏入過福明宮半步,天帝的病也從不傳召任何御醫入診,唯每隔三兩日,卿塵會親自來施針用藥。
進了這福明宮,她只把自己當作是個大夫,不管那床榻上的人是誰。而她能做的,大概也只有這些。
她無法消除夜天凌對天帝的芥蒂,夜天凌對天帝究竟是種什麼心情,恐怕連他自己也無法盡知。這個人,是他弒父奪母的叔父,又是教養護持他的父皇,讓他失去了太多的東西,同時也給了他更多。
他將天帝幽禁在福明宮,廢黜奪權,卻又不允許任何人看到天帝的蒼老病態,一手維護著一個帝王最後的尊嚴。他將天帝當作仇人來恨,同時又以一種男人間的方式尊敬著他。
生恩,養恩,孰輕孰重?站在這樣混沌的邊緣,橫看成嶺側成峰,誰又能說得清楚?
卿塵回到寢宮,夜天凌今日一直在召見大臣,到現在也沒有空閒。秋深冬近,天色黑得便越來越早,碧瑤已來請過幾次晚膳,卿塵只命稍等。碧瑤也知道皇上每天晚膳一定在含光宮用,這已經成了宮中的慣例,只是不知今天為何這麼遲。
再等了一個時辰還是不見聖駕,派去致遠殿的內侍回來,卻說皇上不知去了何處。卿塵隨意步出寢宮,在殿前站了會兒,便屏退眾人,獨自往延熙宮走去。果然不出她所料,夜天凌正一人坐在延熙宮後苑的高臺上,正望著漸黑的天幕若有所思。
卿塵步履輕輕,沿階而上,待到近前夜天凌才發覺。她在他面前蹲下來,微笑仰頭看他:“讓我找到了。”
夜天凌也一笑:“找我做什麼?”
卿塵道:“這麼晚了,領回去吃飯啊。”
她含笑的眼睛清亮,如天邊一彎新月,那樣純淨的笑容,帶著溫暖。夜天凌搖頭失笑,拉她起來:“過會兒吧,不是很有胃口。”
卿塵牽著他的手坐在旁邊,託著腮側身看他:“那我做給你吃,會不會有胃口?嗯……現在蟹子正肥,倒可以做那道蔥姜爆蟹,若是想清淡點兒,咱們吃麵好不好?不過就怕做出來你不喜歡吃。”
夜天凌微微動容,低嘆一聲,握了她的手:“我沒那麼挑剔,你想把尚膳司弄個人仰馬翻?”
卿塵俏皮地眨眨眼睛,柔聲問他:“見了一天的人,是煩了吧?”
夜天凌笑意微斂,淡淡道:“今日一天,我罷了五州巡使。”
卿塵先前不知道這事,不免吃驚:“這才第一批十二州巡使入朝,怎麼就罷了一小半?”
夜天凌低穩的語氣叫人聽著發冷:“鶴州巡使吳存,一入天都便攜黃金千兩拜訪衛府,朝中三品以上官員十有八九受其賄賂。江州巡使宋曾,昨夜在楚堰江包下十餘艘畫舫宴客,與人爭搶歌女,大打出手。吳州張永巡使,連自己州內管轄幾郡都不清楚,還要我告訴他。這江左七州出來的官吏真是叫人長見識了。”
卿塵聽得皺眉,略一思量,卻緩聲勸道:“話雖如此,但連續罷黜官員,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朝中難免會惶恐不安。”
夜天凌道:“殺雞儆猴,正是要讓他們都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