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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這個決定,徐謙倒是並不後悔,只是覺得有些頭痛,王艮這樣的人成分太複雜,三教九流都認得人,這固然對徐謙有好處,可問題也在這裡,此人同時還是個定時炸彈,他跑來報館,當然不是突然來了興致,而是因為報紙更有利於傳播他的思想。
徐謙為了這件事整整一夜都沒有睡好,第二日清早他去探望徐申,給徐申餵了藥,徐申對這侄兒更加熱心了幾分,經過了這件事,叔侄二人關係親密了不少。
徐申見徐謙愁眉不展,便忍不住問道:“謙兒,是不是商家的事還有麻煩?我早就說了,沒必要出這個頭,打了也就打了,何必如此……”
徐謙搖頭,正色道:“不是為了商家的事,而是為了王艮的事。”
他對徐申也不隱瞞,將王艮的事一併說了,道:“這個王艮乃是泰山學派的領袖,力倡心學,和朝廷的理學大大不同,所以我怕到時候請了他來會有麻煩。可是……既然已經下了許諾……”
徐申目光幽幽,道:“其實也不必去做君子,你爹平時不都在教導你過河拆橋嗎?”
徐謙想到老爺子,頓時無語,卻凝重搖頭,道:“愛佔人便宜是一回事,甚至是居心不良也是一回事,可是男兒在世,豈可言而無信?”
徐申沉默,搖搖頭,道:“你讀書都讀壞了,哎……”
他畢竟老奸巨猾,隨即道:“其實這件事也容易,趁著那王夫子來之前,不如報館多聘請幾個編撰,到時這報館裡有四五個編撰,選稿的時候自然也不是王夫子說了算,王夫子孑身一人,雙拳難敵四手,這擇稿的大權自然就不是他一人做得了主。”
徐謙撫額激動地道:“叔父聖明,竟有我爹的風範,這一手實在漂亮。”他又忙道:“我這便去想辦法請人。”
徐申似乎牽動了傷口,齜牙咧嘴地抽了口冷氣,道:“不要搖晃床榻,人手的事好說,要請大儒也容易,現在不少大儒都是閒來無事,成日就想揚名立傳,報紙對他們來說正是揚名的好機會,待會讓夢婷給你寫一份名單,你派人去聘請便是。”
徐謙連連點頭,應承下來。
此時到了初夏,杭州的天氣說變就變,正午的時候,一場暴雨毫無徵兆地來臨,整個世界彷彿都被雨水充填,事不宜遲,徐謙已經派了人前去下聘請了,明報本就有一個編撰,再加上王夫子便是兩個人,若是再請到三四個大儒,不但可以藉機擴充明報,同時也可避免整個明報的文章被心學的文章充塞。
這個主意確實是兩全其美的辦法,讓徐謙提起的心終於鬆了下去。
一個時辰之後,三四個穿著蓑衣去下聘的夥計回來報館,都說大儒們聽到明報要請他們去編撰,倒都是興致盎然,已經約定了明日便來報館。
這些人都是徐謙精挑細選,他們的文章也都看過,都是最正統的理學文章,絕不會有離經叛道之虞,徐謙大大鬆了口氣,坐在屋簷下,看著外頭的雨水瀝瀝。
正在這時,卻有驛站的人來,說是有書信到了,是京師來的,送給徐謙的。
一般驛站是不傳遞書信的,不過也不是沒有特殊情況,只要有關係,就可請人帶來。
徐謙一聽京師來的書信,頓時精神一振,老爺子去了這麼久,終於有迴音了。
他連忙接過書信,將封泥拆開,趙夢婷也聞訊而來,在旁窺視,忍不住道:“想不到叔父竟已成了錦衣衛百戶,這才多久哩。”
徐謙則是面露苦色,老爺子脾氣又見長了不少,尤其是做了百戶,底氣充足,滿篇書信都是對他狠狠訓斥的,什麼要好好讀書,不好好讀書便打斷他的狗腿,又說京師這邊瘋傳花柳,許多讀書人和公子都沾染了這病,以至於京師學官們三令五申不得學生進煙花場所,否則一律革去功名。接著又訓斥徐謙切莫去煙花場所,老徐家還指著他傳宗接代。
一封信讀下來,徐謙心裡堵得慌,趙夢婷卻是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叔父的話,你可不能不聽,到時我和徐申叔父一道督促你。”
徐謙義憤填膺道:“我是那樣的人嗎?”
日子過得很快,兩日之後,那位王夫子便來登門了,徐謙熱情地接待他,口裡道:“早就盼著先生來,現在來了正好,我已在報館整理了一處地方專供先生擇稿辦公,先生若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向學生提便是。”
說罷,又要介紹其他幾個編撰給他認識,王艮一一與這些編撰見了禮,倒是沒有露出怒容,嘴角永遠帶著恬然的微笑,彷彿一切的事都在他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