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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往北走。
過不了多時,這徐家門口頓時便湧上了無數報喜之人,這些人人數實在太多,足足有七八十人,他們看到了榜,也是兼程趕來,一刻不敢耽誤,遠遠看到徐家的宅子,便一起大喝道:“恭喜,恭喜,恭喜徐相公連中小三元。”
“恭喜徐相公高踞榜首,院試第一。”
“賞錢,賞錢……徐相公快快出來發賞錢。”
原來這考試的規矩,越是重要的考試,便有一些專門的報喜人隨時專注官府放榜,而後第一時間前去報喜,藉此得到賞錢。一般情況,名次越高的人,報喜的人越多,像杭州這種地方,隨隨便便都有七八十人,再多一些便是兩百、三百也是稀鬆平常,大家去了報喜,而高中之人自然興高采烈,這時候也大方,往往會給出很高的喜錢發出去,大戶人家直接發碎銀子的都有。
而徐謙既是榜首,又連中小三元,自然是所有人關注的物件,況且他家在錢塘,距離放榜的地方並不遠,還不至於像那些要趕幾十裡甚至上百里山路的窮鄉僻嶺,因此來的人特別多,這第一批報喜之人就已經隱隱有破百的趨勢,所有人喜笑顏開,到了徐家門前,卻看到大門緊閉,竟是上了鎖。
大家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有人去向四鄰打聽,卻是得到訊息,這徐家的人剛才還在,方才才走的,問去了哪個方向,卻是往了北邊。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有人道:“定是聽到了風聲才跑的,真不是東西,竟是著了這廝的道。”
有人捶胸跌足,痛心疾首道:“誰說這姓徐的是書呆子?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虧得我大老遠跑來,竟是一個銅板都沒撈到。”
“散了,散了,我早該說了應該去楊家,楊公子上年只是中了府試生員,家裡便拿了十幾個簸箕的銅錢出來發,每人幾十上百個錢……”
…………………………
徐謙三人穩穩當當地坐在馬車上,鄧健還在低聲咕噥:“本來往東面還近一些,現在偏偏往北,連車錢都貴了一倍不止,書呆子啊書呆子,本來還以為你很聰明的,看來是我看走了眼。”
徐謙不理他,只是眯著眼一聲不吭地做老僧入定狀。
趙夢婷其實還未完全從羞澀中緩過勁來,她有一種預感,彷彿徐謙是在躲什麼,只是到底是什麼,她卻沒有去多想,只是坐在車裡,徐謙坐在她身側,讓她覺得有些窒息。
到了提學衙門,這裡仍有許多人滯留不去,遠遠便聽到有人大叫不公的聲音。
徐謙心裡冷笑,想:“不公?哪裡有這麼多的不公?你們也只有叫不公的份。”他掀開車簾看到圍了許多人,便吩咐趙夢婷道:“你在車裡等,我和鄧兄弟前去看看。”
說罷,和鄧健一起下了車,撥開人群要衝到榜下去,那些人看到了徐謙來自動為他分開道路,有人對他嗤之以鼻,卻也有人笑吟吟地給他作揖道一聲恭喜。
這時候,徐謙早就收斂了心中的狂喜,反而變得謙虛起來,很有幾分淡薄名利的風采,就彷彿前來考試和看榜是因為被人刀架在了脖子上不得不來一樣。
他壓抑住心中的激動走到了榜下,果然看到自己的姓名高高地掛在榜首位置,他的拳頭不禁攥起來,咬著唇,頭暈目眩,耳邊傳出道賀和恭喜聲,道賀的人統統改了稱呼,徐兄弟或徐朋友一下子成了徐相公。
徐謙感覺自己的腰一下子挺直了,禁住要淚流滿面的衝動,忍不住喃喃念:“多年媳婦熬成婆啊。”
耳邊突然傳出了不和諧的冷哼,聽到有人道:“豎子安能高居榜首?可笑,可笑!”
徐謙側目看過去,卻是個穿著一件閒散道袍的老者,鬚髮黑白夾雜,被幾個儒生模樣的人擁簇著,此時正撫須看榜。
一旁的鄧健忍不住心中火起,道:“老兒,你說誰是豎子?”
這老者厭惡地看了鄧健一眼,目光落在徐謙的身上,慢悠悠地道:“你便是徐謙罷。”
徐謙見他不懷好意,自然也不給他好臉色,道:“敢問你是何人,竟在這裡大放厥詞?”
老者冷笑道:“你不認得我,上次卻是拿著拜帖登門,還自稱要請老夫教你制藝之道?”
這老者一說,徐謙頓時明白了,這個人就是他一直恨得咬牙切齒的吳先生。
想到這個人,徐謙頓時怒火攻心,其實這吳先生不肯收自己入門牆倒也罷了。可是當時還大放厥詞,讓門子把徐謙狠狠羞辱一番。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徐謙冷冷地打量著這宿仇,冷冷一笑,慢悠悠地道:“原來你便是吳先生,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