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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新皇身邊,只能先用這藥一解燃眉之急。請二殿下切記,先讓新皇服半粒,二個時辰後再服另外一半,不能一次全服,這會讓人全身劇痛,七竅流血。三日後再服,新皇會逐漸清醒。”
說完,用懸泉紙包了,慎重地交給了天清。天清也小心地揣在袖兜裡,朝明雨會意地點頭,夫妻倆送天清到門外。
夫妻倆折回到屋裡,芳菲有點不解的問:“表哥,既然如此信任二殿下,怎麼交代得老人家似的?”
明雨嘆口氣道:“正因為新皇跟我交情深,所以我定要慎重行事。你是猜不出二殿下對新皇的感覺,如今青瑣險些被斬,他是愈加恨新皇了,讓新皇清醒也是無奈之舉。其實這藥丸本就一粒服完,我是猜著他是不會依著我的話去做,才這麼特意羅嗦了點。那藥性是強了些,真怕新皇熬不住…”
芳菲聽了微微張大了嘴巴,頓悟,隨即嘆息一聲,緘默無語。
皇家,柳家,人與人之間,其實都充滿了汙濁與嫉恨,那些表面的虛偽的所謂禮與教,她已沾染這些年,怎會不明瞭?皇恩浩蕩的排場下掩不住一波波的死亡鬥爭。或許她早就不在乎了,從小練就一顆剔透玲瓏心,才在這虛偽浮華中掙脫出來,與表哥流連於山水之間。
半晌,芳菲才開口道:“我有一事疑惑,想請教表哥。”
明雨輕笑:“怎麼這麼客氣起來?”
“就是皇上的事。”芳菲娓娓道來:“正如你我當初所想的,青瑣有進入碧雲軒的腰牌,有人利用了這一點,讓任浮取得青瑣的信任,然後引見給皇上,任浮趁機將皇上殺了,青瑣受牽入獄。新皇要重審此案,那人勾結了我父親,利用新皇與我們的關係,使新皇中了蠱。事情正一步步按照他們的計謀進行。只是——”
她頓了頓,繼續道:“那天去了皇宮,看到了碧雲軒。聽說皇上那時龍體有恙,一直在裡面靜養,碧雲軒周圍沒多少內侍。如此清靜的地方,即便再怎麼信任青瑣,也不能由著任浮持劍進室啊?皇上是不是病得糊塗了?內室裡就三個人,那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這不是等著送死嗎?可惜了,皇上英明一世,怎會置生死於不顧?我真的想不明白…可是皇上真的死了。”
明雨連連點頭:“天威難測,皇上為什麼這麼做呢?很多事情都撲朔迷離,就像今日,怎麼又來了一批劫法場的?”
他們對視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幾乎同時驚呼:“皇上…”
第四卷 第三章 風裡落花誰是主3
皇后去太子宮時,天氣晴好,風柔,花香,滿目綠意。
寢宮外不見忙碌的宮人,,步過樹影清碎的花磚道,沿曲折遊廊前行,迤邐向寢宮而去。一路上不聞人語,只聽得磚道上裙裾悉卒,間雜著環佩玎玲。隔著老遠,就能聽見亂摔東西的聲音,劈劈啪啪,像砸在自己的心尖上。寢室外烏壓壓跪滿了內侍宮女,皇后的心只覺沒來由的一沉。
穿過屏風,裡面通室明亮,窗戶扇扇大開著,熏籠裡依然是瑞腦香,漏空煙霧如銀蛇狂舞。天濂赤腳,就著了輕薄的中衣站在寢室中央,剛要將手中的一盞御用茶碗扔在地上,見了皇后進來,雙目只是茫然地看著她,緩緩地收了手。
地上盡是碎瓷片,皇后一使眼,幾名內侍慌忙跪在地面上,也顧不了受傷,用手收拾起碎片來。皇后見差不多了,才一步步朝天濂走去。
“別進來!”天濂忽然喝了一聲,皇后被唬得生生地收住了腳,微微一哂:“濂兒,我是母后。”
天濂怔神一回,忽然赤腳就往外面走。皇后詫異地拉住他:“你沒穿靴子,想出去先穿了再走。”
天濂不答,只向她搖手,示意她噤聲:“別說話,她一定在花園裡躲著。”這時,宮女們走了進來。天濂在恍惚中由宮女服侍穿了靴子,然後踏步就走。皇后憂心地看他一眼,沒有阻攔。天濂如夢遊一般,自寢宮穿過遊廊,沿著腳下的花磚信步走了一會。發現自己正走向假山,他忙停住,一時不知該去哪裡,痴立一會,離開假山,走至玉池畔一棵白玉蘭樹下,隨意坐在草茵上,望著水上的點點浮萍出神。隨行的宮人見了皆詫異,只得遠遠侍立,不敢進前。
皇后的雙目已是盈滿了淚水,強抑制住自己,用手中的帕巾半掩住。
半晌,天濂又慢慢的起身,毫無表情地朝著寢殿走。宮人們亦步亦趨地跟著,這回天濂順從地躺下了。皇后幫他掖了被角,雙眼注視著他毫無生氣的臉,默不出聲。
天濂的眼睛睜得很大,突然奇怪地問:“母后今日不出門?天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