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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當年入宮前要用半年時間來學宮禮,就是因為宮中朝中有許多言行舉止是和民間百姓不同的,這種反天然的禮節舉止,也是身份地位的體現。
平時見面說話,已經有許多要注意的地方了,這天子登基儀,禮節有多繁雜那就不必說了吧?栓兒這麼小的年紀,日常節慶去文華殿接受一下百官朝拜,這點禮節是夠了的,但要能獨立完成一套登基儀,有板有眼,無需旁人襄助提醒,更不必一個養娘在旁手牽手的教著——儀態如果且還安詳穩重的話,自然也就體現了這孩子非凡的天分,俾可在群臣心中建立一個很不錯的第一印象。
栓兒在清寧宮待的那幾天,當然是好吃好喝,他精神上似乎沒有感受到什麼壓力,人還挺安詳的,出席大行皇帝的一些喪葬活動,也是表現得體,起碼沒有出現抱著養娘腿哭鬧的事情。眾人一方面欣慰於他的平靜,一方面又難免有點懷疑栓兒的智力,畢竟也是當太子開蒙,立刻就要出閣讀書的。父親去世,他被抱離母親宮裡,跟在祖母身邊,應該也沒少聽見襄王的名字,這要是一點異狀都沒察覺出來,只能說這孩子也有點太遲鈍了。
不過,遲鈍也有遲鈍的好,起碼面對大陣勢被嚇到的可能性減弱了不少,這幾日六尚、二十四衙門和禮部衙門的贊禮官都有來教太子在登基儀上要行的各種禮儀,倒也都是讚不絕口,說他又安詳又穩重,極有人主風度,反正就是怎麼吉祥怎麼說。——儘管知道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但太后和皇后都很吃這一套,唇邊均是浮上了笑容。
宮裡如今,就餘下這三個主子了,靜慈仙師勉強算第四個,這四個女人彼此之間恩怨糾纏、關係複雜,卻又不可能繼續避而不見,總要打上交道,只好硬著頭皮,都是若無其事。反正,現在連皇帝都去了,話事的男人又還沒長大,再說,等他長大後,以他為核心的爭鬥,自然會發生在他的女人之間。徐循這一輩的故事,已經只剩下一個尾聲,不論長短,終究已是要從舞臺上退下,頤養天年去了。
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反正如今宮中大權,倒隱隱有些為外臣左右,太后有檔庫裡的那個把柄在,已經是主動交權,放手朝政。一旦失去對朝廷諸臣生殺予奪的大權,她的權威,頓時大大減弱——這個尊長一旦少了籌碼,四人之間,或者是互相牽制,或者是早有前議,不能不踐諾。總之四人身份,居然倒有些隱隱的平等味道,誰也不必完全看誰的臉色做事,大家都能有話直說、就事論事,又反倒是要比從前的暗潮洶湧好得多了。
依尊卑坐在一處,看著栓兒演練過了那複雜的五拜三叩禮、告天地禮、升座禮,受拜禮等等一系列禮儀,見其舉止果然也稱得上雅重,太后和皇后面上都露出滿意之色,個人誇獎了幾句,皇后便道,“三日後的登基儀,栓兒你一個人能行嗎?”
她話音剛落,太后眉頭就是微皺,卻先不說話,而是含笑目注栓兒。栓兒在四人的注目下,倒也未有不安,而是點了點頭,清脆道,“我不必旁人帶我,自己能行。”
眾人不免都勉勵、誇獎了幾句,栓兒站著聽了,亦是不喜不怒,還真有點氣度出來。徐循見了,心底暗暗稱奇,她是看著栓兒長大的,也就是去年春天,這孩子還是大說大笑的,幾乎毫無城府,一團天真浪漫。要說起來,從夏天皇帝那一病開始,也許是因為羅嬪去世,他實在是成熟了不少,簡直和壯兒一般,性情大變,只是壯兒是變得有些陰鬱,而栓兒卻只是變得沉默寡言,就是在皇后跟前,好像也沒什麼多的話。
身為嗣皇帝,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過了一會就被帶出去給大行皇帝行禮了。待他去了,太后才道,“已經要即位,日後,這個小名,可棄去不用了。”
身為皇帝,就算再小,也得當作成人看待了。徐循等人當然都有小名,不過入宮以後,誰也沒有口裡趕著別人叫小名的。皇后在這件事上沒和太后犟嘴,點頭嘆道,“日後,就按排行來稱呼吧,皇帝的名字,也沒有隨處亂叫的道理。”
說著,亦不免露出些許傷懷之意——大郎這稱呼,在宮裡曾有三十多年專指一人,如今一樣的兩個字,從此卻要指向另一人了。
大行皇帝崩逝至今,也有半個多月了,只是各色事件波瀾起伏,這幾人誰也沒有好好悼念過他,被皇后這一說,太后和徐循都露出戚容,唯獨靜慈仙師若無其事,見三人都不說話,便發問道,“說來,這西宮還未修建完全,兩位娘娘搬遷進來以後,是否住在長安宮內?”
西宮別院,和後宮實際上是不相統屬的,佔地也不是很廣闊,獨立在後宮之外,距離西苑更近,風光好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