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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就能壓下來的嗎?你未曾想過,沒得正宮授意,我如何能做這麼大的主?”
栓兒肩膀一僵,他慢慢抬起頭來,詫異地望著徐循。徐循道,“我也和你說過了,太皇太后並不知此事……你道,是誰都已經發病倒下了,卻還放不下你,還要壓下此事,保著你的名聲,不受一點影響呢?”
皇帝的喉頭動了兩下,他看來是如此茫然、如此迷惑,好像一頭小鹿,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徐循卻是心如止水,生不出一絲憐意,搖了搖頭,不再看他,只道,“裝不來的時候,多想想此事,也許會有些幫助。”
言罷,便當先撩開簾子出去,大步進了清寧宮。
第265章
栓兒在清寧宮的表現還不錯。
這個不穩定的孩子;終於是再沒捅出什麼簍子來,在清寧宮的表現不說是唱作俱佳,但也稱得上中規中矩;就是聽說母后發病後趕過來看望的正常形象;之前和太后吵的那一架,在他的表演中,已無多少痕跡。——太后喝了藥,睡了一會兒;這會兒再醒來;已經平復了不少,對他的問安;也能微微點頭回應;亦是並未流露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本來出事的時候就是半下午了;栓兒坐轎過來時,天色已經入暮,徐循也沒有接著再通知誰,而是讓人把栓兒送回去睡了,她指派了太后宮裡的大宮女六福跟過去照看栓兒,“別讓孩子太晚睡了。”
等把栓兒打發走以後,又要叮囑周太醫別出去亂說,太后的病因只是操勞過度、突發卒中,和皇帝並無絲毫關係,事實上,今日她根本都沒去過乾清宮,只是自己在宮中讀奏疏時忽然發病而已。
周太醫等兩位大夫,自然不會在這種事上掉鏈子,應下以後,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內安樂堂中一位年輕的內侍被調了過來——他原在內書堂讀書,也是其中轉為醫科的第一批內侍,雖然只能說是粗通醫理,但對一個輕度中風的病人來說,夜中看護,也儘夠用了。
周嬤嬤在大門口坐鎮了半日,統計了一本厚厚的名冊,徐循也並未都親自囑咐,只是召集了有份隨太后出門的宮女們,疾言厲色地告誡了一番,又直言不諱地告知,其在十年內都勢必不能出宮探望家人——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章皇帝年間,也有幾次出宮探親的機會,但這幾年太皇太后、太后掌宮時,探親的好事便再沒落到宮女子頭上,是以她的安排,對她們來說根本也就是不痛不癢,說不上有什麼太過分的地方。
“都是記下來的。”徐循對周嬤嬤說,“這本冊子我會一直收著,只要東廠在外頭聽到了隻言片語……”
周嬤嬤肅容道,“娘娘請放心,奴婢必定管束好那群小妮子們,不令她們鬧出事來——定不會辜負了您的心意。”
宮闈密事,素來是最插手不得的。為了遮掩曾發生過的事實,文皇帝鬧得出誅十族的事來,而魚呂之亂時,不少無辜喪命的宮女,也就是因為其知道了主子們的醜事,若是留著性命,只怕會洩漏出去,損害了宮中體面。皇帝把母后氣中風,這訊息的聳動,不知蓋過了‘宮女和內侍通。奸’多少,也就是在貴太妃手下,才會是如此寬厚的處置,若換了個人,只怕即使不死,都也要脫一層皮。
——若是上峰已經施恩,自己卻還不知好歹的話,等著這群人的手段,註定不會多麼美好。周嬤嬤這話,說得是真心實意,甚而還帶了一點感激。徐循嘆了口氣,“只盼著別出什麼岔子吧,若是出了紕漏,老孃娘怪罪下來,那我也是真無法了。”
她無意聽周嬤嬤阿諛奉承,又轉移話題,問道,“柳知恩呢?回來了沒有?”
柳知恩也已經辦完差事,回了清寧宮覆命——在徐循回清寧宮以後,他便去乾清宮領王振了,清寧宮裡外則由王瑾照看著,稍後若是要請閣老們入宮的話,此事也得王瑾來辦。柳知恩身為東廠太監,卻不適合隨便登閣老的門。
不過,現在天色已經晚了,徐循也無意再開宮門找人,便傳令王瑾回去歇了,她隨意找了間靜室,召柳知恩進來問話。“人拿到了?”
“已經送往東廠詔獄。”柳知恩行過禮,便被令起來說話,甚至在桌邊得了一張小凳子,可以坐著回話,“一切都很順利,王振並無絲毫反抗,不言不語,態度很是從容。”
“他能不從容嗎?”徐循忍不住嘆了一聲,“回去以後,把他放了吧。”
饒是以柳知恩的城府,都不禁挑了眉毛,他應得卻仍是很快。“謹遵娘娘吩咐。”
“他在京城是有一套宅子的吧?我記得你上回說的,親眷妻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