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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不久前,王縈向自己哭訴的話。
假的,都是假的麼?
酸澀陣陣湧起,淚水湧個不停。徽妍抱著膝蓋,把臉埋在上面,放聲大哭。
她自從匈奴回來,其實並未對將來的生活有多少憧憬。唯一憧憬過的,大概就是司馬楷。
那是從前的時光所留給她的,為數不多的珍貴念想。
她曾經歡欣鼓舞,但沒想到,最終亦是美夢一場。
深深的無力,好似潭水一般,將身上所有的熱氣吞沒。
哭了許久,徽妍再度抬起頭來,忽然發現面前站著一個人。
皇帝不知何時來到,負著手看她,陽光微斜,在他臉上分出明晦交錯的光影。
徽妍吃了一驚,來不及擦乾臉上的狼藉,忙站起來。
她想行禮,皇帝卻已經語氣淡淡地開口,“哭成這般,禮便免了。”
徽妍沒想到自己終究還是被皇帝撞見,窘得簡直想掘地鑽進去,“陛下,怎……怎在……”
“這是朕的宮室,你說朕怎在此處。”皇帝看著她,居高臨下,“哭完了?朕的巾帕呢?”
第26章
徽妍覺得這輩子,心情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複雜過。
皇帝突然出現,她甚至都沒顧得上把剛才的事哭完。過了一會,她才想起皇帝說的巾帕,是個什麼物什。
“妾……未曾帶來。”她用袖子拭拭眼角,小聲道,說完,抽哽一口氣。
皇帝看著她,不置可否。
“方才那是司馬楷?”他忽而問道。
徽妍的心好像被抓了一下,沒出聲,點點頭。
“吵嘴了?”
徽妍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少頃,道,“也不算。”
皇帝卻似乎未聽到:“為那個女子?”
徽妍猛然抬眼,觸到皇帝的目光。
只見他似笑非笑,“朕走過來,就遇到爾等三人,不是神色凝重便是痛哭垂淚,還用猜麼?”
徽妍再度沉默。在皇帝面前,有時候預設比否認要聰明。
皇帝沒再問下去,卻道,“方才你急急走開,是因為見到朕麼?”
他的聲音清冷,徽妍不禁又窘然。方才,他果然是看到了自己……
躊躇片刻,徽妍道,“妾方才……身體不適。”
皇帝揚揚眉,注視著她,沒說話。
周圍一陣寂靜。
徽妍的心情經歷過方才一番大波折,面對著皇帝,竟不像往常一般患得患失。只是面對他的目光,心中仍然忐忑,未幾,將視線偏開。
皇帝正待開口,卻見鄭敞走過來。
“陛下,”他稟道,“丞相已到清涼殿,眾人都在等陛下主持開宴,陛下看……”
皇帝躊躇了一下,頷首:“知曉了。”說罷,卻再度看向徽妍。
“想來,你也是不想回宴上了,是麼?”他緩緩道。
徽妍知道皇帝說出這話,便是無意為難她。她不禁抬眼瞅了瞅皇帝,見那表情無異色,向皇帝一禮,“妾愧疚,請先行離宴。”
皇帝神色平靜,未幾,對鄭敞道,“鄭敞,尋個人,送王女君回府。”說罷,轉身走出涼亭,頭也不回地朝清涼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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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碾過路面,轆轆地嘈雜不休。
徽妍坐在裡面,定定地望著外面,動也不動。
雖然被皇帝攪了一下,但當她重新獨處,腦袋裡卻仍然不時地浮現出司馬楷和陸姍的臉。
她極力不去想,但是做不到。
短短兩三個時辰,她覺得自己像墜落的山石,從一個地方掉到了另一個地方,一切全然改變。
“……徽音乃美譽,徽妍乃美姿容,女君此名甚妙……”
“……女君將來若有何難處,可告知在下,在下必全力相助……”
“……在下聞女君未婚配,欲與女君百年,未知女君之意?”
“……陸姍與我,自幼相識,亦曾定情……”
而今日初入宮門之時,陸姍與她見禮,注視著她的眼神,讓她始終揮之不去。
方才已經狠狠哭過一場,現在,徽妍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心中只有迷茫。
彷彿剛剛做了一場美夢,忽然驚醒,發現一切原來都不過是虛浮的幻境。
徽妍忽然覺得可笑。
她與司馬楷的婚事,每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