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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高大挺拔看似健康的身體是有病的,常常要喝這種黑苦的藥汁。她惶恐地跟在初陽身後,小心地觀察他,他皺眉,他咧嘴,他彎腰,他捂胸口,他咳嗽,她都緊張地問哪裡不舒服,扶他坐下休息,霸道地把他的書合起來不準再看。她孩子氣的不容質疑和緊張擔憂,像極了一位小媽媽,一位稱職的小護士。每一次,初陽的心裡都似有溫柔的海浪漫過。
初陽相送雨仲。送出家門,送出村口,送到路口,又送出山坳。像以往的每一次送別,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話要說,卻送了一程又一程,殷殷惜別。雨仲揮揮手,說:“回去吧回去吧,又不是往後再也見不著。”只不過是等初陽開學走後,又將是近半年不能相見。
小葵跟在他們身後,不時蹲下身去路邊的草叢裡採摘一兩朵小花,察看一兩個小蟲,嘴裡念念叨叨不知一個人說些什麼。雨仲再三勸止,初陽只得停步。雨仲朗聲笑道:“你瞧我們十八相送,像不像古時候知己相別?”初陽笑了,雨仲遂揮手轉身而去。走了幾步,回頭說:“初陽,我還是覺得……你不要無法自拔,趁現在還來得及。”
初陽苦笑了,現在還來得及嗎?現在還能自拔嗎?他感覺他的整個兒身心,都已經深深浸入其中。問題是,他一點也不想把自己□□。假使這是一灘泥淖,那也是溫馨美麗的,何況這是一堆五彩的綢緞一般柔滑的雲朵。
雨仲搖著頭走了,再回身去看時,只見那個小女孩站在初陽面前,手裡舉著一朵紅色的小花,神采飛揚仰著腦袋,不知在跟初陽說什麼。他從初陽的臉上,看到了幸福的光芒。隱隱地,有一些飄渺的擔憂。
煎藥的事,漸漸地由小葵來做了。她像個小小母親,專心地熬好藥,細心地吹涼,一勺一勺餵給初陽——她不讓他自己喝,怕他嫌苦,耐心地哄,給他講故事,給他準備了甜絲絲的冰糖塊,當他是一個小孩,生了病需要照顧的小孩。
初陽幸福地沉溺在她的忙碌裡,藥汁似乎變做了糖漿。你瞧,以前喝藥只是三秒鐘的事情,現在這種溫馨的場景可以延續到半小時。以前,喝藥是一種必須,現在,喝藥是一種享受。
他多憂的心時常擔心這些美好只是虛空的幻景,突然一個轉身,或一個眨眼,小葵和她的微笑、聲音以及可愛身影,便會霧一般消散在風中。於是他患得患失,不敢將目光從她身上轉開一分鐘,有時甚至會從半夜驚醒,匆忙跑到她的床前,戀戀地貪看她安靜的睡容。偶爾羅蕊姨媽過來將小葵抱去與她同睡,初陽便整晚地無法入眠,坐在燈下,怔怔地想念與他一牆之隔的小葵,想念白日裡她精靈般的微笑,想念她熟睡時憨恬的容顏。他坐在離姨媽的房間最近的地方,隔著一堵冷冰冰的牆壁把耳朵豎成了雷達,捕捉隔壁那個小小人兒發出的任何一點輕微動靜,只等天亮,她一睜開睡眼,就去看她。
作者有話要說:
☆、人面桃花
過年那兩天,初陽沒有像往常那樣到雨仲的村莊看望他,沒有去他媽媽的墳上遠遠地看一看、說一兩句話,也沒有一個人跑到山頂坐看雲起。外公外婆走親訪友,一大早就出了門,姨媽和她久不見面的姐妹們去玩耍閒聊,也一早出門了。家裡好安靜,陽光懶洋洋地曬在天井下的一方磚地,老貓懶洋洋地躺在那一方陽光裡,眯著眼睡得安恬。
初陽喜歡這樣,全世界只剩他和小葵。她要看霧,那便看霧。她要吃草莓,那便去地裡採摘。陪她坐在大南瓜上百無聊賴地曬太陽。陪她支開畫夾信手塗抹。陪她看迪斯尼動畫片或者每天兩集的《藍色生死戀》。怎樣都由她喜歡,他完全不由自主。
夕陽西下的時候,家裡的大人們還沒有回來。初陽看看天色,擔心小葵餓了,說:“做飯給你吃。”
洗菜,切菜,下油,炒菜,裝盤。
魚好好地遊在天井裡的水缸子裡,那本來是買來過年添菜的,只是初陽不忍心殺它們,因此菜裡就少了葷腥。小葵沒見過農村的土灶,鬧著要初陽手把手教她做菜。小葵的小小身子緊挨著他,明亮的眼睛看著他:“是這樣嗎?這樣?……哦噢~水加的太多了嗎?”結果,青菜燒得發黃,韭菜幾乎炒焦,青椒裡放多了鹽,雞蛋湯裝滿了好大一個盆。初陽無語地笑看著她。看著兩個人一臉的汗,小葵卻高興得哈哈笑。
小葵將擇菜時的黃葉菜根拿到門外的垃圾簍裡,卻在門外叫了一聲。初陽急忙扔下鍋鏟跑出去看,原來她的手掌不小心拍在了仙人掌上。村裡人喜歡房前屋後種果樹,種仙人掌,外公外婆家門口也種了一株,好幾年過去,而今已繁衍成一小片了。小葵細白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