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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的時候,我們就要殺了宦官的。想不到他們居然給太后獻了重金,要太后保他們平安無事。所以,太后讓我給她面子,饒恕他們,就這樣一直耽擱至今。現在,宦官一黨越發有恃無恐,看來是自找死路了。即便這次太后求情,我也一定要把他們趕盡殺絕。”何進兩眼露出兇殘的光芒。
“將軍不必自責太深。是我自己做得還不夠好,未能得到大家的認可。”荀彧依然謙卑地說道。
“不是的,文若任守宮令俸祿本來不高,自己勤儉節約來救濟百姓,已是難能可貴,實在是大漢急需的棟樑之才。是我之前鼠目寸光,讓文若不得重用。現在想重用,卻又被別人阻撓。”何進嘆了口氣,懊悔地說道。
“此番我提拔的幾個人,唯獨文若的奏摺被拿走,想來是有人故意刁難你們。潁川荀氏向來克己守禮,在朝中與臣僚相處融洽,怎麼會得罪了小人。”何進呢喃自語。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小人是誰,荀彧心裡已經知道了七八分。想來是那日環兒的父親被我們惹怒了,伺機報復。只是,當日情景,分明是他的錯,環兒好意放了他,居然是縱虎歸山。
荀彧心裡沮喪、失落,只能遮遮掩掩地敷衍著叔父和何進,卻又不失時機地多灌了自己幾杯酒。
這杯中之物,真是能解千愁。“所謂的漢室國祚、所謂的黎民百姓,這一刻都可以放下,讓我自私地為自己醉上一回。”荀彧自嘲道。
“文若,你總算回來了。”夕環看到荀彧踉踉蹌蹌地走進屋裡,趕忙去扶了他。一股沖鼻的酒味,向夕環撲面襲來。她頗費力氣地把荀彧拉到床上,替他脫下了滿身酒味的衣物。“文若,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向來都不會喝醉酒的啊。”夕環輕輕地在他滾燙的額頭上敷了塊溼手帕,關切地問道。
荀彧醉意朦朧,夕環蒼白的臉龐在他眼前變成了無數個,他想伸手去觸控,卻總是摸不到,他心裡莫名地疼起來,喃喃道:“環兒,對不起,讓你為我擔憂了。如果世間沒有兩全其美之事,那麼環兒願意與我一同回潁川老家嗎?我們過著男耕女織,鴛鴦比目的生活,再也不問世事。”荀彧除了鬱郁不得其志之外,也對黑暗的官場產生了一絲不滿,情至深處,喝了一晚上的酒居然化作眼淚,緩緩流出。
那一刻,荀彧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屈原投江時的情景,那個披頭散髮的男子在汨羅江畔痛聲疾呼:“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三閭大夫一身經世治國之才,卻不被楚懷王所用,最後鬱鬱而終,葬身魚腹。
大抵懷才不遇,失意之人的心情都相似,此刻荀彧竟有與屈原惺惺相惜之感:“如果這裡沒有我施展才華的機會,我又何必留在此地。”荀彧藉著酒勁,把心內的苦處都說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夕環從未見他如此傷心難過,眼淚也不自覺地隨著荀彧的淚水一起流出,夕環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說道:“自從我嫁給文若的那日起,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文若能夠開心快樂,我們夫妻也能長廂廝守,恩愛白頭。文若想去哪裡,環兒定會誓死相隨。”
伊人紅淚,鶼鰈情深,荀彧忍不住起身親吻她滿臉的淚水,心疼地說道:“是我太無能,不能給我最愛的女人幸福快樂,只能讓她陪我吃苦受罪,為我擔驚受怕。”
“不,不是這樣的。”夕環淚眼婆娑,“文若,不要如此自責。如果京城容不下我們,我們離開這就是了。天下之大,怎會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呢。”
“枉費別人稱讚我有王佐之才,這天下蒼生,此生我就辜負了。”荀彧細語呢喃,不覺沉沉睡去。
原來上蒼是公平的,儘管眼前的這個男人,瑰姿奇表、超凡脫俗,出生書香世家、經綸滿腹,又有治國之才,卻是生逢亂世、朝政灰暗,遠大抱負轉眼變成過眼雲煙。“文若,你要振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夕環愛憐地撫摸上這一世百看不厭的容顏。
窗外一輪圓月逐漸東沉,天空泛起一絲魚肚白,馨香嫋嫋的書房裡仍然紅燭高照,替人垂淚。荀彧酒意全無,神色黯然地坐在書桌前,提筆疾書:“微臣身體染恙,恐有負陛下所託,特辭去守宮令一職。乞求陛下恩准微臣還鄉養病。臣不甚感激涕零,願陛下早日滌盪塵埃,肅清宇內,大漢江山再現中興。”
荀彧寫完這份辭呈,彷彿用盡了畢生力氣,只得癱軟在椅子上。酷暑過去的清晨,竟然有絲絲寒意,讓他心內不覺一顫。這個摺子遞交之後,他的滿腔抱負,他的治世之才,也都隨風而去。別了,洛陽。別了,大漢。
他的落寞,他的憂傷,夕環看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