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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最後一抹亮『色』消失在重巒間, 繁星從雲朵上探出頭來,點綴著昏暗的夜幕,女子的眼眸中似也有星子點點,蘊著微弱的光芒, 一絲希冀正藏在裡面。
柳潛深望那雙眼眸,微微發怔, 更多的卻是瞭然,他低頭嘆息, 像是有所思慮,再轉目時忽而笑了一笑,道:“世人皆苦,若我的法子能解姑娘相思之苦,也是樁好事。眼下確有這麼一個,願與不願都看姑娘的意思。”
程瀅見他從袖中拿出一個青瓷小瓶遞到她眼前, 她愣住, 道:“這是什麼?”
柳潛道:“數年前, 我在街上流浪,遇到一遊方道人, 我二人萍水相逢其實無甚交集, 但一席交談下來倒也十分投緣,他見我在世上孤苦伶仃,便贈我一瓶靈『藥』, 這『藥』不傷根基不損陽壽, 但有妙用。”話至此處, 他頓了一頓。
程瀅心生好奇,問道:“有何用?”
柳潛眸底光芒一閃,道:“將之飲下,神智混沌,言行瞧著如往常一樣,實則聽從投放者的指令。”
程瀅霍然睜大雙眸。
柳潛傾身離她近了半尺,道:“你想讓他做什麼就能讓他做什麼。”他的言語低沉,彷彿帶著某種誘『惑』。
程瀅眼中掠起半分驚愕半分惶然,怔然半晌,卻生出一分警覺。因著她心有所求,但還沒喪失心智,如果這瓶靈『藥』威力真像他所說的這般厲害,輕易便可控制雲山上下,甚至灑進大江大河,掌控偌大土地,真真危險至極。
那旁柳潛卻淡然一笑,有意解釋道:“你不必疑我,靈『藥』難得,這一瓶不過一人的量,世間約莫也再找不出第二個。平日我拿來防身用,然而現今塵鬼橫行,這『藥』終歸用處不大。”
“你若信我,可以一試。”柳潛將瓶子放在她身側,道。
程瀅咬了咬唇,眼中光彩明滅,可見心中翻起何等波濤。柳潛也不看她,言畢兀自站起身,拂去衣上塵土,眺望山巒盡頭。
他知道她最終逃不過心中慾望,一定會拿那瓶『藥』,世上人皆有執念,執念起,愛憎生,如是而已。
程瀅將『藥』瓶握在手上,她的指尖透著瓷瓶的涼意,心頭卻種下一顆火苗,恍恍惚惚吞吐著熱焰。
“這『藥』可有時效?”
“不知,此前無人用過。不過我私下猜測,這恐怕與投放者念力有關,”柳潛佇立在山風中,衣衫飄揚,那風也將言語吹進她的耳中,只道,“你有多想,『藥』力便有多強。”
程瀅看著那『藥』,慢慢垂下眼睫。
柳潛不再多言,心知心緒不平者,自要給她獨處思量的時間,於是他只又立了一刻,就道:“小生幫不了姑娘再多了,唯這一件也要姑娘自去抉擇,我尚要在雲山呆上一些時候,姑娘可以隨時來尋我。”
程瀅默然,也不知聽到沒有。
待柳潛轉身,程瀅忽的在他背後開口,低聲道:“多謝你了。”
柳潛背對著她,在她目光無法觸及的陰暗處訕然而笑,道:“姑娘於在下有救命之恩,此等小事,不必客氣。”
而後他擺了擺手,踏著夜『色』下山去了。半山腰的大石上,徒留程瀅一人自顧出神。
林間的小路在山腳密林分作兩條,一條是往後山,另一條是向前山去的,柳潛在分叉處微停,目光越過樹枝望了一眼不遠處的玄木樓,眯了下眼睛,他的腳尖輕移,似乎有意要往那邊去,倏地又止住了身形。
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那條小路末端,他的月白衣衫上正搖晃著竹葉的暗影,整個人融進夜『色』裡。
長衡真人。
兩人站得位置均在空地上,毫無遮掩,他能看見長衡,長衡自然也能看見山中的人。
二人在靜謐的山間沉默相視,柳潛眼角幾不可見的動了一下,對於雲山掌門,他曾有一面之緣,此時離開,未免顯得倉促不合規矩,索『性』徑直向他走去。
立於男子面前三步之地,他停下來彎身施禮,白衣男子面容淡漠,略微頷首以作回應,兩人意外相遇,皆是不語。
柳潛全像路過模樣,短暫的停了一下,告罪而走,男子也未攔著。
擦身而過的瞬間,遙光眸中忽而有光微沉了一沉。他捕捉到一抹很淺的松木香,林間樹木『潮』溼,木頭味道厚重,而這味道竟有些許不同。
山風徐徐,他靜立於林間,看向蜿蜒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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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瀅在山上坐了一夜,清晨方染著寒『露』回了屋子。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