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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陰雲密佈, 飄落綿綿細雨。
鮮血順著低窪的土地蜿蜒流淌,繞過燒焦的木頭,流進渾濁的河水。
塵鬼的殘肢散落一地, 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幾個黑衣人從肢體間踏過, 四下搜尋著什麼。只是此處腐朽破敗,毫無生機,不像有活物的樣子,也不知他們在找何物。
幾人用了半天工夫, 將此地翻了一翻,而後重新聚在村頭,領頭一人搖了搖頭, 對當中一人道:“遞訊息吧, 這裡已經是離沂山最近的村子了,我等一路走來已經細細查詢過, 未曾見到主上所說的人。”
那人得令, 簡單寫了幾筆, 從兜裡掏出只雀鳥, 將寫成的布條掛在它腳上, 放飛了。
雀鳥穿過層疊的烏雲, 向雨簾深處飛去。
雨水打溼了它的羽『毛』, 小小的雀鳥像夜幕裡的流星, 速度奇快無比, 避開天際的閃電, 滑向五十里外的山坳。
飛了不過半天,它就到了地方,抖了抖羽『毛』,飛快的鑽進一個山洞,落在一人腳邊……準確的說,是女子的裙襬上。
女子似是怔忡,好一會兒才伸出手指,她的指尖慘白,有種骨子裡透出的寒意,雀鳥溫暖的身體被她拿起,忍不住輕輕一顫。
那布條,她大致掠過一眼,就放到了一邊。
雀鳥從她手上跳下來,整理了一下羽翼,重新躥向天空,或許連它都覺得,洞『穴』裡比外面還要壓抑,才離開得這樣匆忙罷?
陽光照不進山洞,陰影打在女子臉上,將她融進黑暗裡,溢位沉沉死氣。
一百零七天,安寧望著沉默的空氣,嘴唇微動,這是她從西海出發至今的日子,這些天,她已經將大半魔界人派出去了,五湖四海,一點點的找。
將遇到的每一個村莊翻遍,向每一個還活著的人打聽,有沒有見過揹著木劍的一男一女。她不相信他們死了,哪怕沂山化作了焦土,連屍骨都燒完了,她也不信。
她強撐著身體,不吃不喝,拼命的找,有時遇上塵鬼就殺一陣,有時會去翻高壘的屍山。她知道自己的『性』命系在他們身上,那是最後一點希望所在的地方。她什麼都沒了,唯一剩下些許美好的記憶,是關於他們的。
倘若連這一點微末的希望都消失了,她不知該怎麼活下去。
這一路,她的面容日漸憔悴,彷彿隨時都會腐壞,化為捧土。她第一次覺得世間那麼大,大到沒有盡頭,當年他們一行六人從中州走到西海,路途亦是遙遠坎坷,卻不覺得難熬。
怎麼這次就這般難過呢?
風是苦的,雨是苦的,回憶也苦。她要拼命咀嚼,才能挖出點甜味,迫使自己撐下去。
涼風灌進來,她身子顫了顫,扶著牆壁站起,幽暗的洞口,一路跟隨她的薛牧靜靜站在原地,淋著雨望向她。
安寧沒有看他,徑自走進雨霧。
薛牧跟在後面,與她間隔三尺距離,不近不遠。
東邊的村莊他們已找過,據活下來的村民說,往南十里外還有一片極隱蔽的村落,四面群山環繞,他們可以去那處尋一尋。
沂山方圓百里皆被破壞,杳無人煙,安寧心下沒底,只抱著一絲希冀往那裡行去。
在臨近山脈時,兩人撞見了一群流民,那些流民並沒有像一般逃難的人一樣逃竄,而是跪在地上不住的叩首,嘴裡唸唸有詞,似是在感謝什麼。兩人按下身形,落在樹林裡。
樹林中倒伏著塵鬼的屍體,薛牧掃視一圈,皺了皺眉。他靠近將屍體翻了個方向,用一縷魔氣向裡探,一道微弱的白光被刺激,亮了亮,而後轉瞬即逝。
薛牧眉頭蹙起,這是……仙氣?
他思量了一刻,轉身回到安寧身邊,道:“這些塵鬼很有可能是被仙界中人所除。”
話音未落,但見女子怔然無覺,遠望人群,他便住了口,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那些流民此時已起身,他們三三兩兩的離開,風中傳來窸窣的聲音,有那麼一兩句話飄進兩人的耳朵:“多虧了幾位仙人,否則咱們……唉……”
薛牧不禁蹙眉沉思,仙界大『亂』,此地又名不見經傳,少有人煙,怎會有仙人?
正想著,女子已啟步前行,向山中飛去。
薛牧也習慣了安寧一路的沉默,遂不多言,跟了上去。
隱藏在深山裡的村落規模不小,午間炊煙裊裊,安靜祥和,這裡確是匿身的好地方。路上行人不多,安寧攔住一個老伯,問他可認識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