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微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雲煙過處是滄海,他們站在路的盡頭, 一眼望穿了歲月。
狹長的街巷, 她在這一頭, 而他在巷尾停駐, 相顧無言, 久久失神。
白舟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奇怪氣氛,面有喜『色』,往前跑了兩步, 又想起身後的安寧,回過頭道:“姐姐,這個就是……”
他的話淹沒在破空聲裡,女子忽然動了。白舟驚得一跳,看她掠過層疊的薄霧, 化作幽暗的影子, 落到男子面前。
就像心絃被拉緊,她一口血氣堵在咽喉處不上不下,手也不由自己控制,瘋了一般扣在他的脖頸上,將他按在牆壁上。
掌心有溫度,還有微顫的脈搏。
她的手在顫, 心也跟著顫成一團, 望著他, 她喃喃道:“你沒有死?”這一句話讓人辨不清其中情緒, 是恨還是想念, 也許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男子的墨髮垂下來,穿過她的掌心。他闔目一瞬,睜開眼時滿目沉靜,看向女子的目光,竟沒有半分怨氣和不甘,似由著她欺負。
他們離得很近,身上烙著彼此的溫度,她的手指微收,卻沒有用力,只一遍遍重複著那句“你沒有死,你為何沒有死”。
死之一字太重,壓在心頭,教人喘不過來氣。她拼命的呼吸,彷彿魔怔了般,反覆說著同樣的話,可是重複許久,心裡沒有一點痛快的感覺,反倒胸口更悶,眼眶被刺激得越來越紅。
有水汽肆意奔湧,逐漸模糊視線,她慢慢看不清他的容顏。
此時此刻,她有一千種法子將他置之死地,眼前的人身受重傷,修為喪失殆盡,比凡人還要虛弱……可她沒有一千種辦法讓他死而復生。
終究忘不掉。
在過往的一百多天裡,她每天都在想,如果那一日重頭來過,那一劍她還會不會刺下去。
她不知道,但她想見他,那是內心最真實的渴望,他的影子總在她面前晃,睜開眼閉上眼都是他,她以為恨意能驅趕,卻一次次失敗。
都沒有用……
可是,就算見到了,又能怎樣呢,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人和事太多,他們回不去了。
白舟額上滲出汗來,著急的跑到安寧腳邊拉她的裙襬,彷彿怕她傷到他的大哥哥。
安寧頹然鬆手,她心裡比誰都明白,相見不如不見,還要自己找彆扭,怪誰呢?
遠方有影憧憧,安寧一愣,聽到仙劍出鞘的聲音,有人喊了一句“保護殿下”,五『色』光彩奪目,照得一方土地如白晝般亮堂。
她被光晃了眼睛,無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卻不想靠在牆上男子忽然邁步,拉住了她。
安寧怔住了,就連旁邊的白舟都愣了一下。
劍芒掃來時,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遠方的眾仙將閃身而出,氣得跺腳,剛要去追卻被攔住,一男子身姿清雅,站於眾人面前。
“星君阻攔是為何意?”一名仙將不解的道。
那人正是紫陽洞府的天樞星君,他微微一笑道:“你們且退下吧,師弟此番不會有事。”
眾人愕然,擔心之『色』不肯褪去:“屬下不明,這是什麼道理,那女子分明就是魔界中人,殿下落在魔族手中怎能好過?”
天樞嘆道:“那也要看是何人將他抓去。”
眾人依然不明所以,還欲追問,天樞卻不願再多說什麼了,只道:“回去待命吧。”幾位仙將雖然滿腹疑慮,但不敢不聽命令,只好退下。臨走時還憂心忡忡的望了眼天際,無言相覷。
*
幽深的魔界洞窟,安寧舍下身後一眾族人,一頭鑽進魔尊的暗室。她眼神空洞,整個人惶然無措,進了房間就去掀酒罐上的泥封。
酒、酒……她要酒,抓著酒罐,她的手狂顫,囫圇把它送到嘴邊,一口接著一口的吞嚥。那裡面喝不出一點甜味,苦透腸胃,但她不願放下,酒水順著她雪白的脖頸流下,弄得衣裙溼漉漉的。
她的臉頰被燻紅,蒼白裡『露』出詭異的血『色』。
她覺得自己瘋魔了,很徹底的那種,她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要帶他回來。
從沂山到魔窟,她有無數次機會將他丟下,自生自滅也好,殺掉他也罷,那才是魔主該做的事,可她偏偏沒有,只要一看到那張臉,她除了想流淚,沒有任何辦法。幾個月裡,她遣人將他押至魔界,且不得聲張。
沅女、白舟、薛牧……看向她的眼神都有幾分古怪,沒人明白她要做什麼。
她也在問自己: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