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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實卻是如此殘酷,在機場,當她看到雲風走出來,他多年來一直牽著她的右手緊緊拉著純子的手時,她心中所有美好的假設都被徹底推翻了;當她從後視鏡裡看到雲風和純子頭挨著頭親密交談,她才意識到在這座千萬人口的大城市,在這個六十億人口的地球村,她是多麼的孤獨。事已至此,直面慘淡的人生成為她唯一的選擇。
把純子在勺園安頓好出來,雲風面無表情地坐到副駕駛位置,夢雪上了車打著火緩緩開出機動車門。勺海一片翠綠,荷葉田田,荷花婷婷玉立,含苞待放。往年這個時候每到傍晚雲風就會拉著她的手來到這裡,躺在荷塘邊的草地上靜靜地等待星星來上班。夢雪雙唇緊閉沉默不語,是啊,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恐怕雲風對純子說的一句極簡單的話裡愛的含量都要超過二十年來他對她所有的感情了。
“明天婚禮送什麼想好了嗎?”雲風問。
“爸媽來不了,匯來五千讓我代送。你們隨意吧。”夢雪面無表情的說,見雲風沉默,她聽見自己說,“晚飯我來做,讓純子來家吃吧。”說完她輕輕嘆了口氣,不知不覺間她正在慢慢進入雲阿姨II的角色。
“不用。”雲風簡單的拒絕,“等會兒陪我去理髮。”他依舊用的是命令口氣。夢雪馴服地點點頭,這個世界物競天擇,弱肉強食,想活下去她就得儘快適應這些。
到了家裡,雲阿姨抱著雲風抹了一通眼淚後,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雲風低著頭雙手插在褲兜裡一言不發,夢雪有些手足無措的走在一旁,最後也把手插到褲兜裡,他們中間隔著兩個拳頭的距離,似乎比幾個光年還要遙遠。她和雲風可能永遠都沒機會再像以前那樣手牽手了。雪橋邊老槐樹上的知了在悶熱的空氣中聒噪地鳴叫著,讓夢雪感到一陣寒意。
“大自然要拆了?去看看?”雲風扭頭看了夢雪一眼。
“昨天已經清場了。”夢雪低著頭走,“空了,什麼都沒有了。”
雲風還是去了大自然,大自然外空空蕩蕩,停車場上只有一輛破舊不堪的麵包車。夢雪跟著雲風走到玻璃門前,門開著,兩人進去,大廳裡靜悄悄,地面上一片狼藉,摔碎的花盆,散落的花土,枯死的花草。他們剛要轉身離開,忽然從空櫃檯後走出來一位中年婦女,“你們要買花嗎?”她的大嗓門兒在空曠的大廳裡嗡嗡迴響。
“嗯。”雲風應了一聲。
“跟我來吧。”雲風和夢雪跟著她來到停車場那輛麵包車前,她一把掀開後備箱,後備箱裡是一大堆滿天星,一片柔軟的白色小花在刺眼的陽光下冰涼的盛開著。“只有這個了,插花剩下的,要嗎?要的話十塊錢全拿走。”
雲風點點頭,示意女人把花束給夢雪。女人拿起花束,從兜裡摸出兩個皮筋兒把花徑紮在一起,她邊整理邊笑著看看夢雪,又看看雲風,“小夥子,給女朋友買花啊?要不你跟我到農大那邊的大森林花卉?那邊有很多紅玫瑰。”
雲風掏錢遞過去,“不用了,謝謝!”
女人接過錢把花束遞給夢雪,爽朗的笑了,“姑娘,別不高興,要我說滿天星可比玫瑰花耐看,還可以做成乾花永遠儲存。還有啊,你看這大熱天兒的,這滿天星啊學名叫六月雪,看著就涼快。”她微笑著看看夢雪關上後備箱,“看得出來,你這男朋友對你可是真心實意的。”
夢雪笑了一下沒說話。這個花送給她實在是太貼切了,如果說純子是紅玫瑰,她就是襯托玫瑰的滿天星。沒有紅玫瑰,滿天星就成了一堆不起眼的野花雜草,成了不值錢的處理品。夢雪低了頭望著一片雪白的滿天星,那些柔軟弱小的花瓣兒在刺眼的陽光下冰涼的盛開著,一時間似乎有一陣寒風迎面吹來。
她牛仔褲兜裡揣著的一塊手帕上也印著滿天星,那是雲風和相機一起寄來的十二個印花棉布手帕中的六月。小時候她喜歡蒐集手帕,雨荷阿姨經常送她各種好看的手帕。雨荷阿姨去世後她再沒買過手帕,時代也變了,大家都改用了紙巾,用完丟進垃圾桶方便快捷,手帕已經成為落伍和老土的標誌。看著十二張手帕上的十二種花,夢雪終於明白雲風對她的感情純粹是親情,別無其他。倍感失落之餘,她也感到了一絲溫暖和幸運,至少雲風不會像雪飛那樣和她徹底決裂。
夢雪捧著滿天星跟著雲風往三角地走,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快了理髮店門口,雲風開啟門很隨意的問,“相機用得怎麼樣了?”
“還沒怎麼用過。”夢雪還沒說完,就聽見常給他們理髮的胖阿姨熟悉的女高音,“呦,帥哥回來啦。”胖阿姨笑呵呵地看著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