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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抱著叮噹,小傢伙在母親懷裡睡得正香。李怡見我走進病房,控制不住撲到我身上,哭得萬分傷心,叫我無所適從,只好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越過李怡的肩膀望過去,黃東神態安祥,那張臉依然帥氣逼人,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個重病之人。不過他的頭髮掉了不少,據說這是白血病患者最明顯的症狀。平常我們見面時,他的頭髮梳理得很歸整,長髮的部分恰到好處地將掉髮的部分遮蓋住了,因此輕易看不出來;現在躺在病床上,稀疏的頭髮就暴露無遺了,有些地方甚至還看到半毛不毛的頭皮。
看著,看著,我的心隱隱作痛,絲毫沒察覺到李怡還抱在我懷裡;這時候,小叮噹醒了,剛醒來他就哭,是他的哭聲使我慌忙地放開李怡的。放開後我拉了拉她,示意她走出病房。
走廊上,我問李怡:黃東幾時進的醫院?前天他還幫我搬家呢!晚上還跟我們喝——我自知後面這句話失策,因此及時閉嘴了。
李怡說:估計就是因為喝酒才發病的,這次看來很嚴重。6點鐘左右,我打他手機,是他的同事接的,他同事說黃東在辦公室暈倒了,我就立即趕去他單位。我剛趕到電信大樓門口,救護車也到了,我看見他的同事把他背了出來……他的兩三個同事也剛走沒多久,等下可能還會來。
我說:那醫生是怎麼講的?剛才是否打過針了?我感覺他現在好像睡著了。
李怡說:醫生給他打了針,說目的是讓他好好休息,這種病再不能勞累了。醫生還說……拖得太久了,很不樂觀,除非有適合他的骨髓……
我把她扶到長凳上坐下,叮噹剛被母親用手托起,立馬就不哭了,嘴角上翹的樣子還好像是在笑。李怡把兒子放在膝蓋上,我輕輕捏著叮噹胖嘟嘟的小手玩。
孩子不哭了,李怡卻又嚶嚶地哭起來,哭聲悽悽慘慘的,令人心慟。她哭著說:程哥,要是黃東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說我們母子倆怎麼活啊?叮噹還這麼小,要是他沒有了爸爸,今後長大了問起我來,我要怎麼回答他才好呢?我可憐的孩子啊!……
聽著李怡那麼傷心的哭訴,說句心裡話,我的眼淚也難以控制了,但我深知此刻我不能表現出脆弱,畢竟黃東還躺在病床上呢!我就只好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李怡!黃東他會好起來的。現代醫學那麼發達,會治得好的;況且黃東這病,也不是三天兩頭的事了,那麼多年他不是都挺過來了嗎?這次也應該沒事的,只要配合醫生精心治療,黃東會好轉的……
我這樣反反覆覆地勸李怡,儘量安慰她,是希望她保持冷靜,不要過於傷心;而實際上我心裡也沒底,聽說白血病是很難治癒的,不幸患上的人相當於給他宣判了死刑,因此我的安慰也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但我現在應該而且可以做到的,幾乎也只能是這些了。
正好這時,長廊上走過來位醫生,李怡看見了立刻起身,我也條件反射機械地站起。李怡截住醫生後急切地問道:胡醫生,我的丈夫要不要緊?還有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那位被李怡叫成“胡醫生”的醫生停在李怡面前,他回答問題之前先瞟了瞟跟在旁邊的我。李怡說:他是我和我丈夫的好朋友,有什麼您就直接說。胡醫生這才開口說話:目前還不能確定,主要是這病……拖得太久了,不過我們會盡力的;剛才我們科室的人開會,就是在研究這個事。
李怡帶著哭腔,右手抱叮噹,左手突然騰出來纏住胡醫生。她說:醫生我求求您了!不管想什麼辦法都要把我丈夫治好,我們的兒子還那麼小……不管出多少錢我都願意,我家裡也是開醫院的……胡醫生,找到辦法了麻煩您給我報個數,我肯定去湊足這個錢……
省略號部分是李怡泣不成聲的部分,醫生的手被她拽著不放。我有點看不下去了,從她胸前接過小叮噹,並不停地勸她,說醫生本來就是治病救人的,醫院方面肯定會想辦法……胡醫生像遇到了救星似的,嘴上連聲說:是啊是啊,你朋友講得非常對!我們院方肯定會想辦法的,肯定會的!等我們拿出方案來了就馬上通知你們家屬……正糾纏間,我聽見病房裡傳出叫我的聲音,是黃東!我抱著叮噹衝進去,黃東居然已經坐直了!我剛跑到床邊,李怡和胡醫生也衝了進來。
黃東問我:程哥,你幾時到的?現在幾點了?
看見他醒過來,我心裡非常高興。我說:我到個把鐘頭了,李怡不打電話我都不知道這事。現在你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
他說:我感覺……感覺睡覺剛醒,我還做了很多夢,夢見咱們過去的同事。好像……哦,我現在口渴,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