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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過來打在右臉靠下巴處,接下來幾拳都往胸口處打,幸好有弟弟的救助,拳頭靠近胸口,力量減弱幾成。一早起來,下頜仍是火辣辣的,有兩塊青紫,是受拳擊時突出的指關節留下的痕跡,下巴有點腫,胸口也有點疼。精神上倒沒什麼,這些年來,風風雨雨,不停息地付出,原本就沒期望過什麼,沒了這份期望,也就無所謂失望。李強國的瘋狂表現,只是讓她更徹底地低視他,更決絕地要對這場婚姻作一個了斷。
早晨起來,她平靜地洗漱,不急不忙地煮粥燒水做早點,然後安置好一家人吃早飯,然後說我去學校了。頭天晚上的一場鬧似乎已過去很久。有多少事情等著去做,人生苦短,實在沒時間為那些卑劣的人醜陋的事感懷傷心。路上已是車鳴人喧,大田坳的人在出早工。她騎上車,向學校方向趕去。
一路上,韓綺梅神情淒涼,神思恍惚,上了黃金道,車龍頭沒把穩,連人帶車幾個翻滾跌進了河邊的選砂坑。兩個經過的學生看見,趕緊下去扶她上路。好歹正是退潮的季節,衣服沒怎麼溼。右腿有點無力。她拍掉身上的砂土,要兩個學生先走,自己推著車去了學校。
韓綺梅拖著右腿堅持上完一節課,腿急劇地腫脹,錐心刺骨的疼痛也開始襲擊。
她拖著傷腿進了采薇園。肥大的褲管不能容納腿的腫脹,只能剪開。肌肉原來跟氣泡一樣,是種可以成倍放大的物質。
母親問明怎麼回事,繼而神情陰鬱地說,真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淑芬剛剛因工廠倒閉丟了工作,你又摔成這個樣子……
韓綺梅想向母親提出跟李強國離婚,眼見母親的衰老、落寞,耳聞母親的嘆息、呃聲,終是沒能說出口,被拳毆的事,更不敢洩露半點。傷腿痛到了極限,一點一點地割離,大塊大塊地撕裂,她咬住呻吟,熬過一夜。
母親又開始一下怕冷一下怕熱,淑芬的下崗,秋城一家子並沒覺得什麼,淑芬很快找了一份事做,母親卻把這事擱在心裡,像是突遇惡風撲面,形容漸變,不但消瘦得厲害,還日漸現出燈枯油盡的老相來。韓綺梅覺得君未關於安蒂貢的理論應該由她來說。那個有簫聲的寒夜,君未幫她做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明智的選擇。
韓綺梅摔傷那天,李強國還未離開大田坳,父親去李家坪報了信,李強國第二天磨磨蹭蹭地來了,韓綺梅看都不願看他一眼。李強國問,摔得重不重,韓綺梅說,小傷,不要緊。母親說,腫得蠻厲害,最好到醫院。
去了鴻鵠市的人民醫院。
骨科。
一個衣著襤褸的人因錢不夠求醫生減藥,減了四次,醫藥費還是不夠,那人要求再減,醫生火了:再減,病不要治了!
在旁邊候診的韓綺梅忍不住說:醫生,他需要多少錢,我們替他補上就是。
醫生還未開口,李強國立即說:我們帶的錢,怕也不夠。
劃價,取藥,拍片,打修復針,韓綺梅忍痛樓上樓下上下幾趟,陪同的李強國居然不肯伸手攙扶一把。
醫生建議韓綺梅住兩天院,韓綺梅說不用。李強國不吱聲,直到要離開醫院,才鐵青了臉跟韓綺梅說:“不是很厲害,就不要住院,現在住院,花費很大。我家裡有田地,家裡人都很忙,你就在采薇園養傷。我不在家,你不要一個人住學校。”
韓綺梅想說幾句,無奈腿疼,胸口更疼。
李強國越來越無所顧忌,隱藏在骨子裡的狹隘、多疑、小器開始毫不隱諱地往外釋放。令人奇怪的是,當他在為一些蠅頭苟利計算著的時候,他的因謹小慎微而造成的口吃會瞬間消失,變得伶牙俐齒。韓綺梅時常感受到他身上一種根深蒂固的劣根性,一種得著小利則竊喜,失去小利則沮喪的劣根性。
李強國沒給韓綺梅留下一分錢,去了深圳。
韓綺梅等不及腿傷痊癒,就上了講臺。
韓綺梅受傷那天,李強國還做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告訴韓綺梅的父母,韓綺梅潑了一杯水在他臉上。
李強國打人之後,已膽戰心驚,他害怕見韓家人。不巧韓綺梅摔了跤,他又不得不到采薇園,見了岳母,這位天性對外人溫深徐婉的老人對他又如此賞識,他於是咕咕噥噥又極為苦惱地把韓綺梅的種種惡行狀告岳母,以備韓綺梅供出他的惡行後,使岳母覺得是情有可原,女婿動手,畢竟是女兒不對在先。在李強國的陳述中,潑在他頭髮的幾滴殘水,已成了一杯水,而他自己的暴行,他隻字不提。
母親自是把女兒教育了一頓,說失手潑水,有失教養,就是以後李強國動了歪心,要把你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