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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問朝夕:“看,美不美?”
朝夕深吸一口氣,貪婪地呼吸者那沁人心脾的芬芳,頓覺神清氣爽,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這些都是你種的嗎?”
“當然不是,我哪有這等閒情雅緻?”樊疏桐帶她走進花棚,一邊走一邊跟她介紹,“是我一個朋友種的,這園子也是他在幫我打理,因為我長期沒在這邊,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偏巧他去了西藏,要不你可以認識下他……”
“西藏?他是西藏人嗎?”
“嗯……應該算半個西藏人,他父親是漢人,母親是西藏人,他是在西藏長大的,十四歲後才過來這邊。”
“他為什麼種菊花,種著賣麼?”朝夕顯得有些興趣,不時俯身去聞那些菊花,一掃先前的抑鬱沉悶,恢復了她這個年齡特有的活度。
樊疏桐難得跟她有共鳴,很耐心地跟她解釋:“賣只是一方面,他就是靠種菊花維持生活的,但更多的是自賞,因為他非常喜歡菊花,就跟你喜歡紫藤蘿一樣。”朝夕有些驚異地看了他一眼,因為他還記得她喜歡紫藤蘿,樊疏桐繼續說:“他還寫過一本小說呢,不知道你看過沒有,叫什麼菊花香來著,據說蠻出名,但我沒看過,你知道我從不看這類小說的……”
朝夕立即興奮得叫起來:“啊?他就是《淡淡的菊花香》的作者於連啊!你怎麼會認識他的?”
她的潛臺詞是,他這樣的混混怎麼可能認識寫書的作家。
樊疏桐哧的一下笑出聲:“我怎麼不能認識?雖然我沒讀多少書,在你眼裡跟文盲同一級別,但我的見識不低啊,認識的人很多呢,我還認識書法家、畫家。搞藝術的、搞科研的、搞外交的、政界的、經濟界的、法律界的,我都認識幾個,我還有個朋友是研究火箭發射的呢……”
換句話說,是人是鬼他都認識,而且還都是精英人士,朝夕真要對他刮目相看了,瞅著他,臉上露出小女生特意的羞澀笑容,神色中竟頗有幾分崇拜。樊疏桐一時有些飄飄然,沒想到自己總算有讓她崇拜的地方了,像她這麼心高氣傲的人,還從來沒見她崇拜過誰呢,可是接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朝夕忽然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試探地問他:“那你可不可以幫我找於連老師要本簽名書啊,我可喜歡他那本書了……”
樊疏桐尷尬不已,敢情崇拜的不是他啊,愣了半響,只得點頭:“沒有問題,於連回來了我就找他要,不過那書寫的啥,很好看嗎?”
朝夕立即眼光怪怪地打量他:“你跟他是朋友都沒看過他的書啊?”那眼光就跟打量一文盲似的。
樊疏桐也看著她,一雙溫柔的眼睛在陽光底下閃著熠熠的光芒,他就那麼看著她,才難得理什麼於連,嘆道:“朝夕,真沒想到我還可以再見到你。”
這麼說著,他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眼中浮出黯然如夜色的悲傷,很無奈,很傷感,很絕望,那目光就像是生命進出的最後一星火花,閃爍著隔世的璀璨,變得格外細膩明亮:“你真是太狠了!當初走的時候也不跟我打聲招呼,我每天都怕得要命,不是怕死,是怕死了再也見不到你,被海子他們哄上飛機的時候,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跳下去算了,到了地球的另一邊,隔著一個大洋啊,做鬼都不知道怎麼個做法了,你理解那種恐懼嗎?”
說著他扶了扶眼鏡,低下頭,看著地下的菊花地,像是在憑弔著過去的年華和青春,幾乎是呻吟著說:“朝夕,我們不要再恨了吧,讓我再被鋸一次我也毫無怨言,要還不行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也可以,我只是希望我們再不要這麼彼此怨恨……”
“我沒有說還要彼此怨恨。”朝夕打斷他,目光閃閃地看著那些傾吐芬芳的菊花,心裡的話像涓涓泉水一樣流淌出來,“願不原諒你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都還活著,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願意去想了,你也別想了吧,好好活著,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什麼意思?”樊疏桐捕捉到了最關鍵的詞語,抬起頭看住她,朝夕什麼表情也沒有,也不看他,目光幽幽地在空中飄散著:“我們兩個不能再碰到一起了,你還沒鬧騰夠嗎?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我的世界你進不來,我也不想進入你的世界。”
“你還在想連波?”樊疏桐呻吟著,用力闔上眼睛,又睜開,“朝夕,我撿回一條命飛越大洋過來,就是聽你跟我說這些的嗎?什麼你的世界我的世界,難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我們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是連在一起的,你想撇開我也要問老天答不答應,我都這樣了!這樣了……”他指著自己的頭,嘴唇哆嗦起來,“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