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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袍,黑色的發攙和了三兩縷白髮,只用一個玉環壓著,端是瀟灑多姿,傲睨萬物,看到那一個帶著冷冽的寒意與溼潤的雨意的男子站在頹敗的小廟宇裡時,素素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的便是這一個詞,霸氣不是側漏,而是直直地能夠流瀉三千尺,那是能扭動乾坤,刺破蒼穹的霸氣。瞬時間,還在四肢百骸盤旋著的瞌睡蟲便忽的四下飛散,再也找尋不回。
守在一邊的黑衣勁裝男子一看見是他,便恭恭敬敬地垂了手,躬下身子:“谷主。”
紅衣男子只是徑直走過來一把便抱過蘇墨卿:“我們得趕快回谷,他這個傷,拖延一分,便少一分痊癒的希望。”
素素懷中頓時少了那包裹著她身子的暖意,與撲面而來的冷風打了個照面,只覺得渾身又開始發冷,她用手搓了搓。
“谷主,那素素……”蘇墨卿艱難地開了口,他有些不忍心就這般把這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扔在荒郊野嶺,雖然素素從未在他面前流露出過軟弱。
“哼,臭小子,自己都是一個殘廢了,還這般憐香惜玉,難道想要做風流鬼?”紅衣男子有些不屑,“要是帶上這兩個累贅,你還沒到谷裡,就翹辮子了,你死了也沒什麼,可是我連某人向來一言九鼎,你不是要連累我破誓言嗎?”
素素揉了揉發了麻的大腿,整理好有些凌亂的衣衫:“蘇墨卿,我之前便曾說過,今晚過後,橋歸橋,路歸路,素素雖是弱女子,但也是出言如山的。”
等著腿上的血液流的順暢了,素素便起了身:“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墨卿,我們便就此別過,倘若此生能夠再次重逢,當是件令人欣慰的事,倘若再也不見,素素覺得,能與墨卿相遇,也是人生的快事。”素素轉了頭,“綠珠,我們拾掇拾掇便趕路吧,這裡,恐怕是不再安全了。”
紅衣男子聽了素素如明鏡般的話,也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丹唇外朗,皓齒內鮮,眉梢眼角藏著秀氣,更難得的是,這般小小的年紀,卻如此內斂沉靜,然而,看了看懷中的這一截殘肢敗體,便收斂了心思,面上淡淡的:“小鬼,我們也快些走吧,這年頭啊,女人是畫皮,剝落了披在森森白骨上的皮相,也不知道內裡的心是紅色還是黑色,亦或者是根本就沒有心,畫皮畫骨難畫心啊。”
正在往臉上塗抹著泥灰的素素手上一滯,如此這般對女人敬而遠之,想來是早年間受了情傷的,而且多半應該是折在貌美如花的女子手裡的,素素也不以為意,只是對著蘇墨卿道了一聲“珍重”便嫋嫋娜娜地走了,走到廟門口,才發現,雖然雨勢不是很大,但只肖走上一點路,也會溼了衣衫,素素有些煩惱,瞬間紅色的衣袖下遞過一把油紙傘:“拿著吧,免得小鬼頭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
蘇墨卿略微掙扎了一番,卻是牽動了全身的痛神經,那一刻,所有的疼痛堆積起來齊齊迸發,彷彿能在一瞬間,擊潰他所有偽裝的防線,蘇墨卿想要抬起手為這個也許今後再也見不到面的女孩子攏一攏垂落在她耳畔的頭髮,卻無力地發現自己的手像是一個破碎了布娃娃,任憑怎麼努力終是無法如願,整個身子因為痛楚而越發地汗津津,他就像是一隻困獸般喉頭嘶吼了一聲,在這個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地滄桑與悲愴。
素素回過頭來時,卻看見原本就有些鬆動的人皮面具此刻卻是有三分之二都翹了起來,露出他那張蒼白卻是英挺的臉,眉如遠山,濃郁卻帶著些微雜生的絨毛,大而有神的雙眸,鼻子被面具掩蓋去了一半,然而順著那個弧度,必然是挺直的。原來這才是蘇墨卿真正的面容。
素素對著他點了點頭:“墨卿,你身受重傷,不易太過於激動,你放心,素素身上也揹負著血海深仇,斷然不會在這麼一個悽清的雨夜便隕了命。”
然後她再看了一眼紅衣男子,也不推脫,道了一聲謝便接過了猶帶著雨珠的油紙傘,貼在掌心中,寒意滲人。綠珠攙著她的手,一起走入雨簾,走入黑色,走入未知的前方,走入和蘇墨卿糾糾纏纏的歲月。
紅衣男子很多年後,想起這個雨夜,就會想,其實早一些收了素素和晚一些收,其實並沒有很大的區別,只是少了幾年師徒的情誼,如此而已,一想到這個心如明鏡臺一般的女孩子過了幾年還會來谷裡時,孃的,還不如當年那個雨夜順道順了呢,免得蘇墨卿那雙清冷的眼看著他時,他覺得好像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大事。不就是當年怕麻煩,懶得多攔一個包袱麼,孃的,這師傅當成他這般窩囊,估計普天之下也只有他這個倒黴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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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每個人都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