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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將畫軸拿出來放在呂若玲腳邊。
“若玲……”
瑟縮的身子微顫,他知道她聽見了。
“水在你腳邊,口渴記得喝;還有白楊,我把她留給你。”
她仍然沒有抬頭。
“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雖然你現在不會想知道,但黎說這是禮貌……”
“天!”白楊拍額哀吟。怎麼現任還有心情廢話這麼多啊。
“我、我工作到今天結束……”捏捏口袋裡的薪水袋,他沉沉嘆口氣,藏住原本來找她時想說的話,轉折成歉意,“謝謝你的照顧,還有,對不起……”
垂首佳人猛然發出嗚咽的哭聲,嚇得他猛退一步。
難、難道他又說錯話了?求救的眼神掃向白楊,偏偏白楊惱死他不為自己辯白的蠢行,別過臉不理。
沮喪哀嘆下,他還是選擇離去。
照她的話,還她一個清靜。
“……別走……”深埋膝頭的哽咽幽幽泣訴,“我、我不是存心……”
她不是故意說那種話,不是不是啊—,
她只是……她只是……被悲傷衝昏了頭、攪亂了神志啊!
“人早走了。”白楊嘆氣,鬼影蹲在她身邊。“聶走了。”
“……對不起……對、對不起……”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這麼說的!
第九章
“如果意圖行竊,勸閣下最好死了這條心,這裡頭的人窮到只差沒去搶銀行了。”黎忘恩對苦在自家公寓前鬼祟晃動的黑影如是道。
“是我。”黑影緩緩走進路燈圈起的光暈下,露出尷尬失措的麗顏。
“喲,就是最近盛傳陷入失戀苦海的可憐悲慘無辜女啊。”真要酸人,黎忘恩的道行已達至高境界,無人能比。“怎麼有空到寒舍前賞月觀景?”
“你明知道我來是想跟聶道歉……”
呂若玲花了近一個禮拜的時間冷靜心緒,再加上白楊住她身邊頻頻為聶驫抱不平,愈想,就愈清楚他的無辜和自己的卑劣。
復又想起那天淚眼朦朧間,視界仍不由自主裝進一張模糊但明顯流露出哀傷的男人臉孔,內疚感油然而生。
她歇斯底里的遷怒,把所有罪過賴在他頭上,只為發洩心中的悲痛。
聶驫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沉默地接下一切指責。
而她——變本加厲地拿他出氣。
她欠他一個道歉。
“道歉?為何要?是他怕你不開心,選擇不把事情告訴你?還是他多此—舉,擔心你在意被人看見狼狽的哭臉,閃閃躲躲地抱你到天台去?還是他沒事找事,怕你哭渴了上倒杯水給你,又把白楊留住你身邊,笨蛋地讓冷氣尚未修復的二樓陷入火熱地獄,被魚步雲罵得拘血淋頭?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你又不欠他什麼,為何道歉?”
一連串酸言灌頂,讓呂若玲羞愧地直想鑽進十尺深坑不敢見人。
“我知道我對不起他,讓我見他好嗎?我知道這半個月來,你不肯讓他到麵店去,就是不想讓他見到我。”老爸用盡藉口要聶驫到店裡,可惜沒一次見效。
“不是我不讓他去,是聶自己不想去;他說了,是你要他還你一個清靜不是?”
呂若玲滿心愧疚,“我不該把跟燕觀鴻分手這件事怪在他頭上,我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麼搞的,當時——”
突地,窸窸窣窣摻雜拖著走的頹鈍腳步聲由遠而近。
她聽久了,很清楚來自何人。
“黎,我找到——呃……”未續的話打結成一個氣音。
她好像瘦了一點。熟悉的身影甫入眼,聶驫直覺地忖想。
“你還好嗎?看起來更瘦——唔!”
乍想起那日她的要求,聶驫連忙捂住嘴,驚慌地瞪視她。
當他沒說話!當他沒說過任何一句話!
他答應還她一個清靜,可不能食言。
他能為她做的事就只剩這項了,自當履行。
頭壓得不能再低,聶驫調整背上沉重的零件,繞道而行?
“聶!”
幻聽,絕對是幻聽,聽人說思念到了某種程度會出現幻覺,所以絕對是幻聽。
那日她憤恨的表情如烙鐵般烙進他腦海裡,想忘都忘不掉。
恨死他的她,怎會像以前那樣喚他?
雖然,他難免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她會原諒他的隱瞞,再像以前那樣對他笑,就算只能做一輩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