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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瞳眸裡,在以雪白為主色調的病房裡竟有些熠熠生輝,唇角微勾,齒間蔓延出溫和卻堅定的笑意,“阿姨,您放心。”
袁月點點頭,竟真的放下心來,拉著他的手又說了一會兒,慢慢沉入夢境。
下午傍晚的時候舅舅來接班,容沫與易明晞去吃東西,容沫看著他因為疲累有些凹下去的眼眶,心裡突然湧上一絲心疼,“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回我家吃飯吧,我做給你吃,吃完了你接著睡一會兒。”
他看了她一眼,勾勾唇角卻不說話,車子在道路上滑下一個圓潤的大弧隨即轉向她家的方向疾駛。
容沫看著他微蹙眉頭凝神駕駛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猛地坐直身子,“你怎麼知道我家的?”
高中時候儘管他們同在N市,但是任感情怎麼進展,她始終不曾想到帶他到家裡來。那麼現在他所表現的輕車熟路,又是如何得到的?
看出她的疑惑,易明晞髮出一聲不屑到極點的嗤笑,彷彿她問的是再也白痴不過的問題,“這有什麼難的?”
“難道你來過我家?”她看著她,晶亮的瞳眸突然升騰起奇異的眸色,像是驚訝又帶著些渴求。他曾經用一月的時間為她學過法語,曾經不顧一切尾隨她至巴黎,那麼,來到她家亦是不足為怪。
“容沫,你異想天開的本領是越來越厲害了。”他在透視鏡裡斜睨她一眼,眸瞳微眯,白如透玉的齒間透出冰冷的輕嗤,那一瞬間,像是把她不屑到骨子裡,“你以為你是什麼人,能費的我如此大的周章?”
“學法語,去巴黎那樣的白痴事情兩次就夠,再做上第三次我無異於蠢上加蠢。”側頭的瞬間,他的眸色呈現出銷魂卻刻薄的亮色,如同利刃一般劃入她的心裡,“容媽媽是交通局員工,交通局家屬院也算是本市的花園式小區,這個不難知道。”
她同樣側頭,視線掃過多年不見的家鄉故里,映入眼底竟是一片灰濛。
時隔四年,她不期待他恢復以前的和言絮語,卻沒想到只是隻字片語的表達,他竟然也能說的如挫寒刀。
轉入交通局大院,容沫這才知道他說的均是實情,他只知道交通局家屬院的位置,她傢俱體在哪棟樓,還是經過她的指點才到達的。
“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看看冰箱裡還有些什麼東西。”踏入房間,容沫便直奔廚房。易明晞癱坐在沙發上,緩緩揉著眉心。現在的他疲態盡顯,眼睛卻仍是不由自主的隨她流轉,看著她關上了廚房的門獨自忙活,他的視線這才轉回,慢慢的環顧這房間一圈。
這是一個普通的三室二廳居所,傢俱擺設皆不華麗,但是透出一種簡潔大方的處事之風。副廳與臥室用紅木的窗格相連,大約七八個格子上面擺著的均是瓷瓶木雕等精美之物,唯有最下面一個,露出玻璃的一角來,趁著午後正盛的陽光,泛著剔透的光華。
他慢慢起身,不由得對凸顯一角的玻璃勾起了好奇。其實自站起身,因為角度原因,他便能將那個玻璃看個大概,雖然由於光線問題白茫茫盡是亮光,但還是能看出那是個玻璃相框來。
只是,沒料到,相框裡鑲嵌的,竟是似曾相識的面影。
照片上的男子有和容沫相似的眼睛,大大的,雖是黑白顏色,但依然能讓人想象得出該有如何炯炯的神采。唇角微勾,是他熟悉的弧度。幾年前他的容沫,便是憑藉如此輕揚,從此以後停駐在了他的心海。
這樣的五官,這樣的神態,雖然模樣不盡相同,可是卻分明透出另一個容沫的氣度和品性。能有這樣的相似,除非……
身後突然響起開門的聲音,易明晞反身,正見容沫身系圍裙,端著兩個碟子出來。看到他手捧照片,先是一愣,繼而長睫一垂,側身走向茶几,“吃飯吧。”
只是一瞬,他也在她的眸子裡發現了淺淺一痕的傷神與悲憫。易明晞短哼一聲,將照片放回原處,坐到沙發上看她分配餐具,她將筷子順好方向遞給他,繼而折回廚房,從裡面拿出一個暖瓶來。
“媽媽很長時間不在家,飲水機裡的水不能喝了,我又重新燒了一壺。”她拿出玻璃杯,仔細的為他倒上水,騰昇的霧氣迅速瀰漫在他們之間,完全模糊了他與她的相視。只聽到她的聲音在霧氣裡迴轉,彷彿也浸染了霧氣的潤溼與沉重,漸漸在他們之間蕩起漣漪,“家裡也沒什麼其他的東西,只有一根肉腸兩個西紅柿和幾個雞蛋,只能作出一盤蛋炒飯來,如果不嫌棄的話,湊合著吃吧。”
霧氣散盡,她的聲音也慢慢隨之清晰。易明晞抬頭,卻見她已經捧起碗來,一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