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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
她還是低估了程弈陽的情感敏感度,一直以來,總覺得易明晞對於她只屬於過去,她與程弈陽之間才關乎未來的幸福,因此關於易明晞的事,也不用與他說起。程弈陽一直都是開朗的,但是她卻將他這樣的明亮視為毫無顧忌的大度。她一向認為,她只要下了決心與程弈陽開始,他應該不計較她的過去,亦不會對她的過去追究。
可是她錯了,正因為對她的在意,程弈陽才會對易明晞如此介懷。想到程弈陽孤單一個人在家裡,容沫有些慌張,開啟手機便要回簡訊解釋。只是按下第一個按鍵,身旁男人清冽的聲音便幽然響起:“只要你在我面前與他聯絡一次,我保證立即掉轉車頭。”
她的手指在光滑的手機螢幕上停留了兩秒,終是退出了編輯狀態。
車子一路飛馳,駛下一段高速又踏上另一段高速,不知道到底經歷了幾次這樣的連線,終於在驕陽正盛的正午,他們來到了N市。
直奔N市的市立醫院,容沫終於看到了已經轉在普通病房接受看護的母親袁月,雖然看起來形勢依然不容樂觀,但是比起容沫一路上千思萬想的“奄奄一息”的最壞考量而言還是好了很多。舅舅看到她來到病房,不眠不休的幾日看護終於可以得到稍稍的緩歇,與他們寒暄幾句便折身回去。
袁月依然在沉睡,容沫淺嘆一口氣之後看向易明晞,“要不你回我家休息一下吧,趕了一天的路了,總要睡一會兒。”
坐在床邊方凳上的易明晞迎著陽光微微眯起眼睛,雖然極盡掩飾,那緊蹙的眉宇間還是透露了濃濃的疲倦意味,他不做回絕亦不做贊同,只是向床邊靠了靠身子,“不用,等你媽媽醒來再說。”
話音剛落,躺在床上的袁月竟然睜開了眼睛,因為年老微微發褐的瞳眸裡沉澱出些許的病弱之色,卻還是彌蓋不了見到女兒的訝然與驚喜,“沫沫……”
看到袁月醒來,容沫激動的握著她的手腕問這問那,其實經過五日的治療,袁月雖然不能出院,但也是脫離了危險。母子激動一場之後,袁月終於看到了一直坐在容沫身後的頎長男子,“沫沫,那是……”
“阿姨,”還未等容沫介紹,易明晞便站起身來,傾身淡笑,“您還記得我嗎?”
“易明晞?”猶疑多時之後,袁月的唇齒間終於流淌出這個消失已久的名字。容沫略帶窘色的回頭,卻見易明晞唇角鋪展出一彎幸福純稚的顏色,彷彿是得了夢寐以求獎賞的孩童,“是啊,是我。”
“阿姨,您還好嗎?”他慢慢俯下身子,半蹲到了袁月的床頭,黑色的瞳眸裡閃耀出久違的溫和之色,“咱們好久沒見了。”
袁月一邊點頭,一邊看著站在一旁有些無措的女兒。易明晞這個名字,在容家曾經是談論率極高的。高三那段時間,雖然容沫與易明晞的戀愛狀態引起了她與老師的警覺,但是兩個孩子成績的卓著也讓所有的顧慮最終化為一場杞人憂天。而容沫雖然事事聽從家長的話,但也算是凡事皆有主見,就這樣,在以不影響成績為前提的標準下,袁月也預設了寶貝女兒與易明晞的關係。
那時聽說易明晞的父母很忙,忙的幾乎兼顧不了他的學業。袁月去學校給容沫送餐的時候,往往也會給易明晞捎帶一份兒。後來兩人如願考入同一所大學,容沫每次寫信給她的時候都要附帶說著易明晞的訊息,往往一封信有三千字,有兩千五百字是說的她與他的日常瑣事。通電話時候的口頭禪也是“明晞怎麼樣怎麼樣,”“易明晞又說了什麼什麼”。直到後來有一天,這樣的關係突然戛然而止。易明晞三個字猶如毒咒,徹底消失在了女兒的話語中,而後便是容沫以學校選派進修為名,遠赴法國。
整整四年,她都不曾聽說易明晞的半分訊息,猶如這個人徹底在地球上消失,她曾以為易明晞可能是出現了什麼意外,女兒只是因為傷心才決口不提。自己這個作父母的深知女兒脾性,所以不便多問。可是今天,這個消失了幾年的男子又突然與女兒跑到了自己面前,不僅沒有出現半分意外,與幾年前的生澀童稚相比,反而多了幾分成熟男子的睿氣與沉穩,深色的眸瞳一瞬間升騰起萬色光芒,神采奕奕的讓人不忍逼視。
袁月略有猶疑的看著站在一旁的女兒與俯身的男子,慢慢的,她心底裡的疑問最終脫口而出,“你們,又好了?”
容沫一愣,連忙低下頭來,“不”字只短短的開了個音節,易明晞便把話接了回去,“是啊,阿姨。”
那一瞬間,他語氣裡竟沒有半分的戲謔與虛假,彷彿這是再也理所當然不過的回覆,一輪灼灼驕陽綻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