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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輸得慘不忍睹,說話舌頭已經大了,興致卻高得很。他對周媛的二爸說:“再拿一瓶酒來,拿好點的,1573。”
1573是好酒,我只聽說過,從來沒喝過,所以酒拿上來的時候,我有意輸了一拳。
的確是好酒,醇和、濃郁,帶有一點兒黏稠。酒杯看似喝乾了,過了一陣兒,沾在杯壁上的酒液又會緩緩聚積到杯底。
再好的酒也不能多喝,酒畢竟是醉人的。一瓶酒喝完,高已經醉態畢現,說話結結巴巴的,不斷重複地說:“今天喝得高興,比和客戶喝酒高興,這才是真的喝酒。”說著說著就罵起客戶來,說他雖然掙了兩個錢,卻長期在客戶面前裝孫子,就是對普通的辦事人員,也得隨時賠著笑臉。
到後來,許是觸動了心底的隱痛,他竟然當眾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煞是悲傷。
眾人慌了手腳,急忙幫他洗了臉,扶他到床上休息。
人啊,都不容易,被人仰望的同時,也在被人俯視。
沒有朋友,就意味著沒有團隊
2007年2月19日 星期一 晴
正月初一就這麼過去了,我參加了一場歡樂祥和的聚會。今天,我找了個藉口,離開家到了弟弟那裡,去看他春節過得怎麼樣。
弟弟坐在那裡發簡訊,簡訊音時不時地響起。
我也拿出手機,忽然感到非常失落。
這個春節,除了趙均和小玉,沒有一個朋友給我發新年祝福的簡訊。而趙均和小玉都只能算是新朋友。
我的那些老朋友,都已經把我忘記了。
我突然覺得很需要朋友,這是一種精神需求。而在一年前,我不敢有這樣的需求。連飯都吃不飽,還敢有精神需求?**。
我翻著手機上的通訊錄,一個一個熟悉的名字跳了出來。每一個名字都能帶來一個熟悉的場景,這些場景好像就在眼前,但人卻已經生疏了。
想了想,我決定給張鵬發一個簡訊。
張鵬是我的初中校友,現在是C市一個局的副處長。
當時我們學校一個年級有四個班,張鵬和我沒在同一個班,但因為家庭條件等各方面都相近,又都喜歡打球,所以關係一直很不錯。
初中畢業後,張鵬考了個師範,他的未來是教師。但教師不是張鵬的理想,他考師範只是跳出農門的一種手段。
但張鵬仍然當了一名教師,師範畢業後,他被分配到我們鄉的一個村小裡。
他的身份已經不是農民了,但仍然生活在農民堆裡。
村小隻有兩個公辦教師,張鵬理所當然地當起了副校長。隔年他當了校長,再過兩年,又調到中心學校當副校長。
張鵬的人生大躍進就開始於當這個中心學校的副校長。
有一次,縣委的一個領導到鄉里面檢查工作,順便到中心學校去看了看,發現了張鵬這個人才。說張鵬是人才,是因為領導覺得張鵬年輕,更重要的是張鵬能喝酒。
有一年,張鵬和我,還有另外一個朋友一起喝酒,我們兩個都沒喝贏他。據他自己講,白酒喝一斤他不會醉。
這樣,張鵬就被調到縣教委去做了一名辦事員。
以後的發展軌跡我沒特別留意,據說他在縣裡面換了幾個單位,直到調到C市。
山雞變成了金鳳凰。我至今都不覺得張鵬有什麼特別出眾的能力。口才嗎?他至今說話還有些口吃呢。但他就是混得好,比我還小几個月,都已經副處了。
原本幾條平行執行的軌道,在某個地方不經意拉開了差距,一經拉開,差距越來越大。
張鵬他們那一批出來的師範生,只有很少的人在教書。其他的大都進了機關,混了個一官半職。
而我們始終行走在迷宮中,沒有人給指明方向,全得靠自己去闖。偶爾,有人會給你指一條路,結果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兒。
可能這就是命運吧。但我不這麼覺得,因為命運從來沒有給過我們對等的機會。
我剛到C市的時候,張鵬還在區縣;我到C市的第二年,他就調上來了。
初來乍到,我們在C市都沒幾個朋友。到了週末,常常擠在一張床上,不是在我的出租房,就是在他的宿舍。
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那時我們都沒有女朋友,生活簡單而快樂。
後來,有幾個老鄉也調到了C市,圈子便大了些。但基本上,我和張鵬是這個圈子的中心。我租住的房間,就成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