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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才說鍾昭儀是個可憐人。”說著,蕊喬幽幽一嘆,“但卻不是個聰明人,試問但凡是個聰明的,誰願意來淌這一次的渾水?須知趙美人今日為了來對付我,可以直接把她擺上了臺,然後過河拆橋。想來她也終究是受制於人罷了。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誠如我方才對她說的那樣,她當然也未必肯幫我,畢竟,我憑什麼讓她相信我呢?我能許她什麼?陛下的寵愛還是家族的榮耀?我傅蕊喬自身都難保,又無參天大樹可靠,想必鍾昭儀也不會與我搭同一條船吧!所以我也沒打算籌謀什麼,只要讓她們生個嫌隙,互相猜忌就好。最重要的是那張司勳如今在陛下手裡,她們擔心這個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有時間顧得上我!”
“原來如此。”木槿頷首,“難怪方才娘娘故意當著鍾昭儀的面羞辱了趙美人一番,又存心留住了鍾昭儀。不管鍾昭儀最後是答應娘娘還是不答應,趙美人應該都不會太相信她。”
“是這個道理。”蕊喬慢聲道,“更何況今日我化險為夷,趙美人難保不懷疑是鍾昭儀提前向我通風報信的!她們兩個一唱一和,倒是安排的好,讓那張司勳在太后跟前做戲,先是誠惶誠恐的,死活都不肯說,之後又再咬住了我不放,為的就是要太后相信張司勳所言句句屬實。坦白說,今日若不是有陛下身邊那隻香囊,只怕就算沒有證據,單憑一面之詞,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這樣的事,我怎能輕易縱了她們去?!否則他日種種狠辣招數,豈不一一朝我兜頭而來?而今讓她們亂一亂陣腳,也可教我消停幾日。”
“還有一點,今日之事,別說是太后,任誰都能看出是她趙沉月設局陷害我的,我若是輕輕鬆鬆的放她過關,也難免顯得我太好性子了,將來任由她拿捏,此乃其一。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似鍾昭儀那般,打不還口,罵不還手。二則,同樣的事不論碰著誰,誰能受得了那樣的委屈?定是要與那趙沉月計較上一番。我今日在太后宮門前與趙美人鬧得這一出,為的還是給太后瞧,我若不較真兒,太后反要生疑,我若是鬧了,頂多被冠上個‘恃寵而驕’的名號,再說,太后可不會以為我是恃寵而驕,只會覺得我當真受了冤枉,要尋個由頭髮洩出來。”
木槿長舒口氣道:“奴婢愚鈍,未曾想到這當真曲折,竟如此兇險!娘娘轉瞬之間能想到這許多,木槿真是……”
蕊喬耷拉著眼皮道:“宮裡行走的,哪一個不是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怕就是怕一不留神,丟了這顆項上腦袋。”
“娘娘說的是。木槿記住了。”前方正好有一顆石子兒,木槿上前用腳踢開,方便蕊喬行走,“可是娘娘,從前在內侍監就聽聞趙美人心狠手辣,霸道無忌,內侍監每年為她處理掉宮女沒有一百,少說也有五十呢!”
蕊喬娥眉一蹙,壓低了聲音道:“小心口舌!這話你與我說便罷了,可別四周圍的去說。”
“奴婢省得的。”木槿略一抬眉,掃視四周,繼而擔心的一把握住蕊喬的手臂,顫聲道:“那娘娘您今日與趙美人這樣衝撞,他日她若是那樣來勢洶洶,娘娘可如何是好?”
蕊喬道:“躲是躲不掉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這不,我還沒怎麼著呢,她不是已經自己找上門來尋我的晦氣了嚒!將來只怕更不好相與,因此與其任她折辱踐踏,倒不如干脆迎頭而上,大不了就是一個死,我反正身無長物,沒什麼可怕的。倒是她趙沉月,既貪戀榮華富貴,又要求陛下的聖心,一個人索圖的東西太多,就越害怕失去。跟她相比,我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說到最後,蕊喬被自己的這個比喻逗得忍不樁撲哧‘一笑。
“虧娘娘還笑得出來!”木槿扁著嘴,“娘娘您不能這樣說,您不是還有陛下嘛,不是還有鈴蘭和我嘛,娘娘——您若是出了什麼事,奴婢可怎麼好?”
蕊喬溫和一笑,摸了摸她的頭:“你也不小了,過了中秋就該十五了吧?反正慢慢熬吧,等時候到了,我一定一早去皇后那裡請旨把你送出去,讓你自謀前程,好過死在這四四方方的宮裡。”
木槿聞言,一時竟有些傷感,眼裡淚光盈盈,道:“從前我和鈴蘭剛進宮那陣就聽說,誰要是分到蕊喬姑姑手下做活,那日子是頂好過的,一來姑姑好說話,二來跟著姑姑,姑姑不會隨意打罵下人,做叫人背黑鍋的事兒。須知不少姑娘都是因為替上面的人辦事,結果被拿來做筏子出氣,活活冤死的,姑姑哪裡知道,我和鈴蘭給內侍監的公公們送了多少好處才得以被安排到姑姑手底下做活,訊息來得時候,歡喜的簡直要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