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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俊吐了半天,連黃水都吐光,嗆得滿眼淚光,終於艱難的抬起頭來解釋:“不好意思,有時候生理的反應很難控制。”
“到底怎麼了?”祁紹庭看著門內,空氣裡隱約的血腥氣,讓他心慌。
安俊用手背胡亂的擦了一下眼睛,神色猶豫。
“他沒事吧,能讓我進去看看嗎?”
“這樣,你跟我去勸勸他,不過,姐……”安俊伸手攔住谷棋: “你留在外面,千萬進來……也別去看監控。”
“哦。”
安俊不敢怠慢,馬上又跟進去。
血腥氣,極濃極重的血腥氣,一進門就可以聞到,還帶著溫熱的潮溼觸感,像是會把人包圍。
祁紹庭往床上掃了一眼,他只看到一團模糊的血肉,被折斷的四肢像破敗的布條一樣垂落在床邊,像一條瀕死地魚那樣抽動著。被割開地喉管裡發出低啞的嗬嗬聲。那場景太過驚悚,讓他在一瞬間愣住,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夜未央平靜的站在床邊,臉上連恨意都是冰冷的,映著軍用匕首泛出的青色幽光,凜然像死神的來客。
空氣裡迴響著刀刃切割內臟時發出的粘膩聲,未央動刀的方式很平穩,像一個冷靜的外科醫生,繞開要害和大動脈,一寸寸的切割這具乾枯地肉體。
胃裡一陣抽痛。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的擰了一把似的令祁紹庭猛然醒過神來,吼道:“夠了,未央,夠了……讓他死吧,算了……”
夜未央恍若未聞,刀鋒向上移。與胸骨相摩擦,發出滲人的聲響。
“夠了。未央……真的。”祁紹庭強忍著胃裡地翻攪抽痛,衝上去想要抱住他。
風聲傳來,夜未央順著紹庭帶起的氣流閃開去,身形一轉,帶血地鋼刃已經抵在祁紹庭的脖子底下。憤怒的雙眼裡帶著濃烈的殺氣。青色的刃,紅色地血。
“未央!”祁紹庭試著開口,脖頸處地面板隨著聲帶微微顫動。被鋒利的刃口割開,流下一線殷紅的血。
“不要硬來!”安俊急忙提醒他。
祁紹庭做了個手勢讓他放心,眼睛卻盯著夜未央地,溫柔而堅定:“未央,是我啊,我是紹庭,祁紹庭。”
夜未央迷惑的偏了一下頭,手上放鬆了一些,祁紹庭握住那一隻匕首的柄,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掰開未央的手指:“夠了,讓他死吧,都忘掉吧,好不好?”
夜未央沒有說話,也沒反抗,卻微微張開了嘴欲言又止,神色恍 惚,茫然如夢。
祁紹庭心口發軟,像是破開了一角,有源源不斷的溫柔湧上來,伸手撫上未央的臉頰,柔聲道:“別怕,有我在。”說著輕輕吻上去,給那雙冰涼而顫抖的唇一點溫暖。
“紹庭!”夜未央的聲音極輕,有如夢囈,:“你來了。”
祁紹庭驀然的睜大了眼睛,欣喜之中幾乎帶著驚恐。
太多的狂喜,一時之間湧上,反而辨不出滋味,祁紹庭只覺得胸口一下子滿得要漲開,
速的泛出一層水光,視線全部都模糊掉,卻在朦朧中 笑,聲音疲憊:“我想,你一定會來的。”
……
谷棋看著祁紹庭抱未央走出來,神色遲鈍,好像全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小俊呢?”
“哦,在裡面吧。”祁紹庭漫不經心答了一句,心思已經在九天之外,與谷棋擦身而過。
“見鬼!”谷棋怒衝衝的跺腳,剛要推門,便聽到安俊啞著嗓子在裡面喊道:“別進來。”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谷棋莫名其妙,安俊卻一身浴血的從裡面走出來,她頓時嚇得臉色大變:“你……你怎麼了。”
“我沒事,不是,我的血,只是,看他很可憐……”安俊的神色驚懼而疲憊,聲音抖得支離破碎的,甚至沒能說完一句話,終於眼前一 黑,一頭栽倒在谷棋懷裡。
夜未央睡得很安靜,像人疲憊後的一場沉睡,一次次昏迷然後醒 來,卻沒有什麼改變。祁紹庭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可以作期待,又或者還是什麼都不要太期待會更好一點,只是安靜的陪在他身邊,聞著熟悉的味道睡著。
當未央從迷濛中醒過來,四下裡都是黑濛濛的,可是生物鐘卻固執的認定這已經是清晨,一個可以醒過來的時間,而身體被一種氣息包裹著,十分安心的感覺。
據說嗅覺是人類記憶裡最清晰的一種感覺,比任何別的知覺都要來得更長久,他熟悉這個古龍水的味道,混合了特殊的體味,在記憶裡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