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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他乾脆關了手機。
然後驀地發現,筆記本漏下了一大段空白。想了想。即使分手,也要說清楚的。
放學後,經年騎著單車再次去了那條街。
去得太早了。他停在街邊,沒敢上樓去。等待猶如長長的空鏡頭,他是那唯一靜止的風景。荒涼的天幕下,他安靜地等候著一個女孩的出現。
二樓的窗簾沒有開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一直等到黃昏。經年抬起頭,看見夕陽那個墜落的光源,正在散發出最後的餘輝。
昏黃的,溫暖的,鋪就了整條街。
回頭就能看見,自己和單車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長很長,喧囂中微微顫抖。
是不是該回去了?
等不到了吧。
他猶豫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一直保持著同一姿勢,當他想踩下腳踏時,發現大腿以下都麻了。他幾乎和單車一起摔倒下去。
再等下去,全身都會麻的。忽然想起望夫石的故事。分析一下,不是沒有可能。長年累月的等待,會使每根骨頭每條神經慢慢地失去生命力,血液停止流動,面板不再柔軟,於是就僵化成石了。
於是誰都能看見,那顆石頭的等待。那是一份被世世代代所見證的愛情。
可他不是在等她的愛。他這樣想著。
他是要與一份愛決裂。
人的身影在暗濃的黃昏裡,越發朦朧模糊。褶皺的夜,正逐漸展開它的寂寞與孤冷。經年看見一輛名貴的寶馬車,鳴著喇叭,慢慢地駛進街道。那輛車停在那棟樓下。
先出來一箇中年男人。然後是一個旗袍女子。
霞光像驀然明亮,刺激得眼睛都半眯起來。眼眶也溼了。視網膜被蒙上一層水汽。
不是哭了吧?
是太生氣才對!
之前唯一倖存的狐疑也在此時此刻被粉碎得一乾二淨。畢竟經年正親眼目睹,那個男人的手正不安分地搭在莫莫的腰上。而她沒有拒絕,昏黃的光暈中泛出一朵淺笑。
誰拔掉了音響的插頭,世界消失了所有的聲音和喧囂。
眼淚的流淌,是全宇宙唯一的聲響。
男人坐回車裡,傲慢地離開了。
虛偽的笑臉立刻被卸下來。莫莫厭惡地看著寶馬車穿梭在鄙俗的市井間,慢慢消失。那個男人是娛樂城的客人,某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喪妻很久,對她有意思。她知道一旦接受他,便擁有夢寐以求的金錢和地位。
可她沒有答應。做夢都想成為有錢人,如今機會就在面前,她卻退縮了。莫莫知道,自己會永遠被困在這條街。慢慢地守望著這條街日復一日地變得頹敗,而她將會在某日突然發現自己竟白髮蒼蒼。
莫莫嘆了一口氣。她把視線慢慢收回來,就看見深黃的霞光抹亮了每一扇窗。天空中的鴿子拍動灰色的翅膀,紛亂地,凌厲地撞碎一窗又一窗的荒蕪。
視線轉到某個角度,她便看見了騎單車的少年。
霞光和潮溼的空氣彷彿擰成了一條粗粗的線,頓時扯住了他們。她看到他那麼厭惡地瞪著自己,她嚇壞了。是被他發現了麼?自己穿這麼暴露的衣服……莫莫拼命地合攏雙腳,可風撕開旗袍的下襬,使她漂亮的大腿裸露出來。
男人們朝她吹起挑逗的口哨。
噢,也許他跟他們一樣,認為她是那種女人。
可,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
你就是賤!
很賤!
他似乎這麼說。明明沒有張開口,空氣卻清清楚楚傳遞來如此殘忍的話語。你賤!跟你媽媽一樣賤!他那無形的聲音就這樣緩慢而疼痛地湧過來,鞭笞著她瘦而長的身軀。他只用一種目光,就殺死了她。
“不。不是這樣的。”
莫莫哭著說出來。聲音很小,傳不到他的聽覺範圍便夭折。她只能拼命地搖著頭,用這種固執而否定的姿勢對抗他那鄙夷的眼神。可他竟轉過身去,把單車調轉到一個絕情逃離的方向。
別走!聽我說!
所有說不出來的千言萬語,被鎖在心底。她流出了眼淚,他的背影像一把剪刀,喀嚓喀嚓地割傷她的眼睛。那根本不能算是眼淚,而是血。每一滴都源自最深的憂傷最沉的痛。
女孩望著少年的離去,終於忍不住,蹲在大街上哭起來。
哭了很久。
眼淚也幹了。然後,發覺身邊站著一個人。
女孩抬起頭,看見一個同齡的少女,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