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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收下嘛,算我的一點小心意。”
劉福祥沉默。
空氣在消失一樣稀薄著,讓他們感到呼吸吃力。
劉二寶這天傍晚踏進爹爹坑,也知道了劉椿古爸媽的情況。此刻,他開口對劉福祥又道:“椿古的事你知道了吧?福祥,我做出最大的努力啦,沒辦法……唉!今天又聽到他媽跳井,他爸瘋了……唉,唉!真叫人傷心啊,我和椿古他爸小時都在一起玩的……可是眼下……太殘啦……”
劉二寶掏出手帕擦淚。
劉福祥提起熱水器往茶壺裡加滿開水。然後一杯又一杯地自斟自喝。
劉二寶仔細地注意著劉福祥的反應。
接著,他慢條斯理地:“福祥,近來聽說你弄了一個帖子到網上,網上炒得很熱乎。中央派人到省委調查,省委的人對我說過這回事,這很好,很好嘛,爹爹坑有你這樣的小夥子完全有希望,有希望,你是有潛力的。”
這話讓劉福祥抬了一下目光。
劉二寶端過茶壺往劉福祥的杯裡斟茶。
這一切,讓劉天金看在眼裡實在不解。他是第一回看到他的親大叔會有這麼一個動作。他是堂堂的市委書記,劉福祥算老幾?二寶大叔怎麼了?
劉二寶看看手上的表:“不早啦,快十二點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嘛。”他對劉天金道。
劉天金問:“你呢?”
“叫那兩個人別再等我,幫他們弄個鋪子早點休息,我跟福祥一起睡在這裡。去,還呆個什麼?”
劉天金磨磨蹭蹭地走了。
“二寶大叔,我的腳臭。”劉福祥道。
“腳臭?哈哈,這不要緊,不要緊嘛。”
劉二寶笑噓噓的望著劉福祥,彷彿兄弟之間那般自然無束。
兩人脫了外衣各自一頭鑽入被窩,劉二寶用手掌死死捂著鼻子抗拒著劉福祥的腳臭。
“聽講你跟劉老七家的那妹子結了婚?”
“嗯。”
“那妹子叫青青什麼的?”
“嗯。”
“她不見,到哪去啦?”
“進縣城去了。”
“做生意?”
“不做生意。”
劉二寶問來問去一下子疲倦極了,不顧一切地張開嘴睡著進入了夢鄉。伴隨著粗粗的呼吸,他不時放出結結實實的強有力的悶屁,像石塊一樣堆滿了整個被窩,使得劉福祥彷彿停止了血液的流動,差點憋死了。他無奈地只得爬起來靠在床背上,直坐到天亮……
第二天,劉二寶叫著劉天金、劉繼仁、劉竹茂和一些年長的老輩,一起出山去了。
第三天,劉天金他們沒回來。
第四天,他們還是沒回來。
第五天……
劉椿古媽跳井後的第七天是宣判劉椿古的日子。這一天的早晨是美好的,天氣溫和,太陽從山崗背後露出它善良的面孔,土地上閃爍著銀露。高朗的天空洗過一樣乾淨。樹林的綠葉依然是那麼鮮豔、蔥翠、柔和。由劉二寶的帶領下,劉天金、劉繼仁、劉竹茂以及那些老輩,走進了某市監獄那黑黑的牢房,去探望劉椿古。
他們仗著劉二寶的氣勢破規地拎進兩瓶高階名酒,來敬給劉椿古喝。
劉椿古祈求著跪在劉二寶的腳下呼天呼地訴著屈,那淒涼的聲音越過牢房向遠方飄去,飄向無窮。劉椿古的臉瘦得深深地陷了進去,宛若是一塊凹地,皮包骨頭,肉色像蠟團。
“救救我啊,二寶大叔,我真想回家去看看我的家……”
劉二寶潸然淚下哽咽道:“椿古,大叔沒法啦……大叔有愧……”
“那我爸媽呢?他們為什麼不來看我?我要給爸媽最後拜上一個禮,他們生養了我,白白的死了沒給他們拜上一個禮,我死不瞑目……”
這時刻大家都閉口瞞著劉椿古爸媽的事情。
劉天金道:“你爸媽叫我們搭來了話。”
“他們講什麼來著?”劉椿古抬著腫得脹脹的焦悴的眼睛。
“他們說今天不見著你更好一點。”
“更好一點?”
劉天金啞口。
“不,爸啊,媽啊,今天你們應該來看看我,你們真狠心,真狠心!真……”
劉椿古絕望地把銬著的雙手往地上要命地敲。
劉二寶掉著淚滴扶起他,接過那高階名酒讓劉天金啃掉瓶蓋,舉到嘴裡一口氣喝下半瓶子,然後遞給劉椿古。劉椿古搖著頭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