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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籮筐,來這裡收爛布、廢鐵和雞鴨鵝毛,用幾塊自做的糖膠換這些東西。每當這時,村裡的老老少少聽見來客搖響的鼓子聲,他們立即說道:“換糖子的來了。”而不說“收破爛的來了。”各自在家裡東鑽西竄,尋找有沒有可換那糖塊的東西。不需要半分鐘,看熱鬧的、換糖塊的,頓時如一股潮水湧向來客那擔雜貨籮筐前。至今,爹爹坑人對此還是一樣熱情,但是近年來那收破爛的廣東佬和福建佬很少來了,幾乎絕了跡,於是叫爹爹坑的好多人失望。
那位市委書記又胖又矮,累得一身汗溼地在村口坐下來喘息。爹爹坑的人見了陌生的人群,螞蟻似地聞風圍出來,一雙雙大眼小眼瞪著他們竊竊私語,樣子很神秘。劉青青就在這時候正好赴鄉墟回來,穿著入時的衣服,端起縣委宣傳部贈送的那一臺微型像機就朝市委書記對準,攝下了幾個鏡頭,準備送到縣裡去做新聞圖片。劉青青是爹爹坑的業餘通訊員,如果在業餘通訊中作出點成績來,說不定會把她聘到鄉政府文化站去呢。劉青青很嚮往去鄉文化站,頭一次在縣城舉辦的全縣新聞寫作講習班上,有幾個也是農村的年輕人受到了縣委宣傳部的表揚,後來那幾個人都被聘到各鄉文化站去了。劉青青嫉妒他們的機遇,而嘆息自己不逢時。這時刻,陪同市委書記的縣委書記見著忽然間冒出一個這般裝束的女子來,以為這裡比他們早來了一名異客,忙叫秘書悄悄向旁邊的村民問:“她是哪來的記者?”這一問,惹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縣委書記的秘書尷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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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隨著淡淡的雲彩掛到山那邊去了,黑黑的大山把它淹沒了,剩下來是一片稀疏的星光。天空中格外湛藍,如寧靜的大海,那星星宛若閃耀的浪花和跳躍的魚尾。
劉青青睡不著了, 輾轉地翻身子,她的腦袋裡纏繞著大把大把的麻蠅似的,使她亢奮,沒一點睡意,看來這一夜她又要失眠了。劉青青沒有任何法子來對付失眠。她沒有力量駕馭自己,她的肉體與精神彷彿不在一起。自從劉福祥去上海上大學後,劉青青的心底就如有一把尖利的錐子刺著她,使她毫無安寧,吃不甜,睡不香。她一心擔著劉福祥。劉福祥比 劉青青小兩歲,但他根本不把她當姐姐看。劉青青和劉福祥睡覺時,她強迫他喊她姐姐,否則不跟他做那事。劉福祥硬是不喊,躺在她身邊也不動她一下,直到她自己 伸手來勾住他的脖子。
劉福祥的脾氣像一頭牛。
劉青青很佩服他。她看到他身上有一股漢子的氣慨。
劉福祥去上海上大學的那天沒有及時告知劉青青。劉青青很是憤怒,一口氣跑到鄉政府,死死抓住他的行李不放。
“你幹嘛不告訴我一聲就溜?”劉青青氣喘吁吁地責問劉福祥。她是在一個下鄉來到爹爹坑的鄉幹部口裡得知劉福祥即將去上海的。否則他走了她也不知道。
劉福祥沒有想到劉青青會在這一天拖住他不放,一時不知所措,啼笑皆非。鄉政府的人以為出了什麼事,都趕出來問這問那。其實劉青青怎不想讓劉福祥有更高的飛躍呢?劉青青自己也不甘於現狀,她不想與爹爹坑那些只曉得流血流汗的姑娘們一塊浪費寶貴的青春,她渴求美好的未來,擁有一切。高中畢業那年,她對爹爹坑是那樣懼畏,她曾經對著陰森的大山悲傷地痛哭過。
劉福祥是在劉青青默然中離開家鄉的。
那一天傍晚他們搭著每天只有一趟的路過班車,趕到縣城時天已經黑下來了。劉福祥沒有定好車票,這時車站售票處又關閉了。劉青青叫劉福祥去賓館登記住房,自己跑到認識的人那裡,求情弄到了一張明日的車票,才回到賓館約劉福祥一起來到街心花園。劉福祥拉著劉青青的手,對劉青青說:“我走了,你別急,在家好好等著我。”
劉青青冷淡地點點頭。
“青青,你要愉快些,我看你心裡還不滿意,是嗎?”
“有點。但是,你去吧,去了就好好讀書,別的不要去想,請你時時記著我,多打電話,行吆?”
劉福祥搓了搓她的手:“你是怕我叫別的人偷去嗎?”
“我是不放心,真的。聽人講外面亂成糟,女人很壞,我是擔 心你一去不回來……”劉青青的聲音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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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青青二十多歲了,按爹爹坑的習慣,早該嫁人,她小時候一塊的夥伴們一個個都已出嫁,生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劉青青的老爸劉老七不知多少回把劉青青的臉打得青腫,要她快點嫁人。本村有一個小夥名喊劉雙喜,是劉福祥的堂哥,平時常跟劉青青的老爸閒聊,衣兜裡有錢時還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