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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伸出手指去點他的眉心,原本想點得重一些,吵醒了他好重重嘲弄一番。指尖甫一觸及他的臉就失了力氣,指腹貼著微挑的眉梢慢慢摩挲。
時光從不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千年萬年,於這個端坐在冥府深處的男人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他的容貌總是這般的俊美,神態總是這般的滿含悲憫,人世的悲歡離合無法觸及他的任何情緒。可是偏偏……手指重新畫回到他的眉心,那裡微微攏起著,睡夢裡的男人似乎還在擔憂著什麼。
空華呀空華,你跟來幹什麼?好好做你的冥府之主,執掌萬千鬼眾,三界裡獨霸一方,多好。湊近他的臉,學著他的樣子皺起眉頭細細端詳著。桑陌附到他耳邊,嘴唇貼著他的耳朵:「好,我答應你,我們去看潮。」
話音未落,不及提防的手腕就這樣被捉住,來不及後退的腰就這樣被攬起,一直沉沉睡著的男人就這樣毫無徵兆地睜開了眼睛。豔鬼頓時一驚,想要逃卻已經來不及,空華沾著水光的唇正貼上他的。
一如從前般帶著無限溫柔的親吻,舌頭被叼過去含在嘴裡好象能一直吻到天荒地老,桑陌睜大眼睛,看到那雙近得不能再近的黑色眸裡亮晶晶的滿是奸猾的笑意:「你裝睡……唔……」
還沒說完又被他吻住,舌頭和舌頭纏到一起,吻到最深處,恨不得把對方吃拆入腹。
「桑陌啊……」空華總是這樣附在耳邊喚他,悠長悠長的尾音,似是嘆息,在桑陌空落落的胸口迴盪再回蕩。
喘著氣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連桑陌自己都聽不清。空華含著他的耳垂,沿著豔鬼的脖子一路細吻卻不再說話。
掛在簷角上的銅鈴被雨滴敲得叮叮咚咚,年輕先生的唸書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院牆外的小巷裡飄著孩子清脆歡愉的笑聲,淹沒了男人心底喃喃不斷的疑問:桑陌,桑陌,你喜歡我,對吧?
站在江邊的時候,豔鬼還在心裡納悶,怎麼就脫口答應了呢?離大潮還有很久,觀潮亭里人群寥寥,都是三五成群的朋友知己,各自在亭裡佔了一角談笑風生。好顯弄的讀書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就著江邊景色做起了詩,有人笑,有人議論,壞了眼前著大好的靜寥江景。
豔鬼不喜熱鬧,原本想遠遠躲在小山崗上安安靜靜地看,空華卻不知打的什麼主意,拉著他的手就混進了人群裡。
桑陌說:「人鬼殊途,我們少生事端。」
他卻回頭拋給豔鬼一個笑,小心地把兩人牽著的手藏進長長的袖子裡,就是不答話。
桑陌心下微慍,扭手要掙脫,奈何他握得緊,豔鬼自己也不想引來旁人側目,幾番努力未果,只得作罷。好在漸漸的,來觀潮的人越來越多,觀潮亭裡快要擠不下,人們只顧四下張望等著湧潮,也無人在意這手牽手捱得近的兩人。
說要來觀潮的是空華,來這裡後,空華卻不怎麼說話,桑陌看厭了一成不變的江景,忍不住把心裡的疑問問出了口:「好端端的,看來潮做什麼?」
空華轉過臉,卻還是彎著眼睛對他笑,有些神秘,更多的卻是寵溺。
刻薄毒嘴的豔鬼沒來由覺得臉上一熱,急急扭開臉不想讓他看見,身邊正是一全年輕男女,也是這般擠在人群裡紅著臉偷偷地四目相對。
被握住的手汗津津的,桑陌偷偷轉過頭,看到男人正垂著胸前的發被風吹的飄啊飄,那張有些蒼白的英俊面孔就變得有些看不清。
快要看得失了魂的時刻,天際隱隱作響,彷彿最遠處的巨龍正在雲端上吐納喘息,江面上還不見動靜,人群已經因著隱約的奔雷聲而聳動。隱隱約約地,江水盡頭出現了細細一線銀白,隔得那麼遠,光芒卻耀眼能刺痛雙目。人們歡呼著向前擁擠,踮起腳伸長了脖子,不願錯過天盡頭哪怕剎那的奇觀。桑陌被擁擠著緊緊貼向空華,男人雙木平視前方,始終將背脊挺得筆直。
雷聲由遠及近,人頭攢動裡,豔鬼艱難地扭頭,那一線銀白已化成了萬千奔馬,踏著飛濺的浪花好象轉眼就要衝到眼前,江中的水神似乎愛極了這叫渺小的凡人震撼得不能動彈半分的遊戲,起落之間,奔馬又成了無數雪獅,挾雷霆萬鈞之勢,張口齊聲怒吼,生生將人們的驚叫聲壓下,須臾時刻,天地間只聞水聲隆隆,再去其他。
右手忽然傳來一陣疼痛,是因為身旁那人突然手緊了五指。桑陌出聲想要喚他,聲音俱被浪聲淹沒。巨浪滔天,男人的面孔一如既往地不見半分撼動,只有那雙眼睛,那雙幽如墨深重仿若含珠的眼睛,一直死死看著前方,彷彿要穿透重重浪潮看到天地間的最深最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