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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舌頭都快打卷兒了:“靜,靜元師父?”
“我出門穿個僧衣太打眼,”他滿不在乎地拍拍我,“走吧,我帶你去吃我們這兒特色野菌湯。”
一身運動嘻哈風的靜元住持把自己的金盃小破車開出來,不顧我驚詫的目光,一腳油門兒就把我拉到一個離五泉寺十多分鐘車程遠的農家樂去了。
“喲,靜元師父。”農家樂的大媽熱情招呼。敢情靜元還是熟客。
“老闆給來個兩人份的湯鍋。”靜元熟門熟路地回應,“把你們選單子遞過來,我給我朋友弄點兒肉菜。”
“不用不用,”我受寵若驚,“我陪著你吃素就好。”
“那怎麼好意思,”,他接過選單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替我點了兩個肉菜,“不吃肉你明天怎麼會有力氣幹活兒。”說完大手一揮,“你別管,這頓我請,我點什麼你吃什麼。”
嘿,上哪兒找這麼豪情的和尚啊,不知道的見他這一頭青皮還以為是剛從哪個號子裡放出來的假釋犯。
點完菜上好茶以後他搓搓手,側首看著我:“陸工,來,借個火。”
我又驚了:“你抽菸?”
“抽。”他略一點頭,一邊接過我遞過去的火機,一邊從腰包裡摸出一個一卡多長的小煙槍,倒騰了幾下在煙鍋裡裝上菸葉,點上火,吧嗒吧嗒地開始抽。
剃著青皮穿著耐克抽著小煙槍,我心目中最怪異的一個寺廟住持就這麼出現在我眼前。
“陸工你也別笑話我,”他低眉往桌上磕了磕菸灰,動作像個坐慣茶館的小老頭,舉手投足間處處透著點兒市井味道;他磕完菸灰後抬起眼皮看我一眼,忽而有些不好意思,抽著煙啪嗒啪嗒地解釋。“我知道我跟別人想象中的出家人不怎麼一樣,其實這有什麼呢。我覺得只要我心裡清淨,就算外表看起來再怎麼不合適,也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要好。”
“沒,我覺著你挺好的。”我搖搖頭,“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
靜元聽後抿著嘴搖了搖頭,深吸一口煙,笑道:“我倒也希望是那樣。”說罷看我一下:“……我覺得你這人怪有意思的,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小物件,拿出來我給你開個光?”
我想了半天,說身上沒有,家裡倒是有塊我媽給我的玉,改天給你送過來。
靜元含著菸嘴一點頭,說行。
我忍不住看他:“你怎麼覺得我有意思了?”
靜元狡黠地笑了一下:“你跟錢書陽,那什麼,以前是不是一對兒?”
我頭皮緊了一下,說誒,你連這一茬都知道?
“你不知道我跟錢書陽是怎麼認識的。”靜元放下煙槍,安靜吃了口茶,“我有個發小兒在美國那邊唸書,租房子的時候跟他是室友。有段時間錢書陽在美國想不開,鬧死鬧活地要自殺,我那發小兒就跟我說,讓我找點兒佛經什麼的開導一下他內室友。我說這事兒光念經怎麼能行呢,反正我在佛學院也沒事兒做,你把這人交給我,讓我慢慢兒開導得了。然後我那發小兒就叫錢書陽天天跟我寫郵件,我也天天跟他回,這麼一來二去的就熟了。”
我抿抿嘴,沉默了一下。
……這麼說,他的事兒你都知道?
知道,還知道得不少。靜元看看我:“其實我一直好奇你是一個什麼樣兒的人,今天見到了,挺好。”說著他又去拿煙槍,“你跟錢書陽不一樣。”
我也知道我跟他不一樣。我想了半天琢磨出這麼一句。
他拿不起放不下;因為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所以這個也想要,那個也想要,到處都牽牽掛掛,最後什麼也不會得到。你是經過事兒的人,凡事兒知道好歹,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麼,看得比他要開。
“其實要是人都活得像你這樣兒,那有多好呢。”靜元咬咬菸嘴,帶著一種飽經世事的狡黠,淡淡地笑著說。
24 大蜜桃
大路……你真好。大蜜桃揉著眼睛哭了。
我跟著靜元從農家樂回來後給喬謙山打了個電話,問他高爾夫打得怎麼樣;他說沒勁兒死了,陪了一天笑臉還得讓著人家,對方有個小蜜直接穿高跟靴到球場,怎麼打啊這個。
我說沒事兒回頭我陪你打,不過高爾夫我不會這你得教我。
喬謙山說行了吧我們倆沒事兒打打網球就好了,又費馬達又費電地整什麼高爾夫。誒內什麼,你這會兒在哪兒呢,我過來找你吃個宵夜。
我想了一下,扯謊說我今天開車到鳧州了,正陪我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