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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兒藉機討起好來。
“哼!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想把這些鴿子賣到哪裡去呀?”阿斯哈爾掏出煙荷包,麻利利地卷一根菸,黃毛兒趕緊湊過去幫他點著煙,癩癩兮兮地說:“隊長,家裡快揭不開鍋了,您說我自己再不倒騰一點,一家老小吃啥穿啥呀。”
“我說過不讓你倒騰了嗎?你賣奶酒、挖冬蟲夏草,哪一回我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行了,就別在我跟前哭窮了,你黃毛兒要是都揭不開鍋,我們還不得扎脖子呀。不過我再提醒你一遍,心思要放在羊群上,因為你是一個牧民,不是亞森一樣的商販。”
“是!隊長的話就是最高指示,我今後一定好好放羊。”油滑的黃毛兒學著軍人的樣子,直挺挺地站在一旁說。
阿斯哈爾苦笑一聲:“你就先把鼻涕收拾乾淨吧。”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就見阿勒騰別克趕著一頭黑白花牛,一瘸一拐地從土坡爬上來。黃毛兒立刻來了精神,他把兩根手指往嘴角一塞,腮幫子一鼓打兩個尖厲的呼哨,說:“我說哥哥,真不容易呀,今天晚上阿依努爾說什麼也得犒勞犒勞你呀。”
“讓你老婆犒勞我行不?”阿勒騰別克馬上反戈一擊。
阿斯哈爾則高聲說:“還沒見你這麼勤快過?”
“嗨!這不順路的事嘛,你說她一個人有時侯也怪可憐的。”
“沒看出來你倒是一副熱心腸呀。嫌她可憐了是吧,那娶她當老婆不就成了嗎?”
阿勒騰別克自嘲道:“窮得屁股上都攬氈了,哪還有心思想那美事。”
“給你說正經的,要是阿依努爾同意呢?”
“不可能,不可能嘍。我這輩子是把人家的心都傷透了,那裡還敢……”
“你不用說別的,就告訴我行不行吧?”阿斯哈爾辦事就怕磨磨嘰嘰。
阿勒騰別克偷偷瞅一眼阿斯哈爾,覺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就吭吭吃吃地說:“行,咋不行呢。只要她願意,我巴不得今天就……”
“閉嘴你給我,沒功夫聽你扯淡。我告訴你,你們倆成親的事,我可以幫你張羅,但你要想下半輩子活出個人樣來,就麻利利把酒給我戒了。”
沉默了良久,阿勒騰別克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好吧,我答應你!”
“那咱就一言為定。你等著我的訊息吧。”阿斯哈爾爬上馬背打道回府了。
與此同時,古努爾也帶回了訊息,聰明的阿依努爾十分巧妙地回了一句話:“這事我聽塔貼的,塔貼讓我嫁我就嫁,讓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
阿依努爾的肺腑之言,讓年邁的塔貼獲得了極大的心理滿足。老人坐在暖暖和和的火牆跟前,胳膊肘支在屈起的膝蓋上,三根手指託著一個金邊細瓷的景德鎮小碗,不緊不慢地抿一口茶,滿心歡愉地說:“既然他們倆沒意見,那這事你們就看著操辦吧。冬窩子沒那個條件,也不講究那麼多了,但出嫁那天怎麼也得讓新娘子戴上紅頭巾。”
老人一席話,似乎就成了操辦這樁婚事的基調。別看大字不識幾個,人家可是合作化時期的幹部,就連老場長遇上棘手的問題,也會經常登門求教呢。
隨著晴好天氣的延續,牧人們的興奮情緒也在延續,一場遲到的的婚禮恰恰成了一個燃點,牧民們奔走相告,個個臉上洋溢著笑容,就好像辦喜事的是自家的孩子一樣。 。 想看書來
第三章(15)
平日門可羅雀的牧業辦公室大院,這下可就熱鬧起來了。殺牛的、宰羊的、支鍋搭灶的、挑水劈柴的、炸饊子煎油餅的、清房掃院的、洗盤擦碗的、搬桌子挪凳子的,一時亂成了一鍋粥。古努爾儼然成了大管家,為了把這樁婚事辦得不至於太寒酸,她幾乎是傾其家中所有了。
在隊委會上,阿斯哈爾還特意提及了此事,他的意思是熱熱鬧鬧地辦,一來藉此機會聚聚人氣,二來把轉場、接羔、補飼等諸多事項順便做一安排。牧民們住的都很分散,集中一次實在不容易。
用木板臨時搭成的長條桌上,從各家收集來的大小不一、質地各異的器皿裡,盛著剛出鍋的牛羊肉、馬腸子(這是牧民冬季的一種食物,類似於灌腸)。喜酒是從兵團農場用汽油桶拉回來的,焦黃而酥脆的饊子盤得跟小山一樣,烤饢、油餅、各種奶製品、方塊糖隨意擺放在桌子的每一個空檔裡。這裡除了洋芋、胡籮卜、洋蔥之外,並沒有別得時令菜蔬,更談不上什麼珍饈佳餚了。但這一切絲毫沒有影響牧人們的興致,或者說他們壓根兒也沒有那種奢望。
期待已久的良辰吉日終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