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弱的火堆之旁,是步滄浪忍痛難言的臉,一顆一顆斗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滾落。經過剛才一番情緒的大起大落,他早已無法控制毒氣的蔓延,心口如被一隻巨手在紐絞,搓揉,他知道,上天給予他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了。
但,他是多麼的不甘心啊。在他以為了無生趣的時候,老天從來不吝嗇它的慷慨,而今,當他剛剛嚐到一點甜頭,它卻收回了它的權利。
多麼多麼的諷刺啊!然而,可悲的是,他空自有一生武藝,卻終究無法與天相抗!
他忍受著天翻地覆的折騰,一心只想多堅持片刻,也許,只要一會兒,還堅持一會兒,他便可以看見她了,他相信,她一定會回來的。
漸漸模糊的眼眸中,他看見一個燦如紅霞的影子向他奔過來,他精神陡長,一切病痛都彷彿已離他遠去。他的臉上,盪漾起欣慰寵愛的笑容。
顏紫綃氣喘吁吁地趕到步滄浪的面前,一眼看見他矍鑠的精神,她那一顆快要蹦出胸腔的心才慢慢迴歸原位,剛才種種煩惱一下子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向火堆裡添了幾根柴,火苗“嗶卜嗶卜”爆裂開來,她瞧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怔怔地想出了神。
步滄浪瞭解地拍拍她的肩:“別以為是你害了你妹妹,也許,她現在早已找到了她的幸福。”
紫綃茫然地抬起頭來,帶著幾分期盼幾分懷疑地問道:“是嗎?”
“當然,你剛才走的時候,月宮裡的嫦娥下來告訴我的。”步滄浪一本正經地指著天上一輪圓月,煞有介事地說。
顏紫綃撲哧一笑:“嫦娥幹嘛告訴你不告訴我呀?”
“因為我長得帥啊。”他一邊若無其事地說笑,一邊忍受著身體內部的煎熬,一邊還要極力控制住外表的鎮定。苦苦支撐之下,漸感力不從心。青綠的顏色開始蠢蠢向外冒起,他的手控制不住的輕顫起來,牙齒咯咯作響。
“你怎麼啦?”顏紫綃臉色大變,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步滄浪。
步滄浪淡然一笑:“最壞也不過一死。”
紫綃聽他說得輕描淡寫,忍不住心中難過,伏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步滄浪只覺一股甜淡的香氣圍住了他的身體,圍住了蒼茫了海水,也圍住了整個天地。他的心神一陣激盪,握住她的手,溫言道:“我死之後,能得你的眼淚,就是死也值得。”
紫綃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臉上尤掛著晶瑩的淚珠,卻輕快地笑道:“我唱個曲兒給你聽呀。”
她微微側過了頭,倚在他的身邊,一縷清柔的聲音從舌底吐出:
“船頭兒長,船尾兒翹,綠柳煙波姐兒莞爾笑;紫綃兒巧,紫絹兒俏,縱橫四海公子心慕焦。”
紫綃生性本不喜唱曲跳舞之類女兒之事,所以除了這首聽慣了的唱她們姐妹倆的曲子之外也不會別的。如今,娓娓唱來,卻不免觸動許多心事,想著紫絹生死未卜,步滄浪又傷重難治,一顆心愁腸百結。原本活潑歡快的調子卻變得悽愴哀婉起來。
一曲既終,步滄浪深吸了一口氣,安撫地笑笑,道:“不要怕!我剛才是嚇你玩的,哪那麼容易就死呢?只要忍受七天,這種痛苦就會消失。”
他說得肯定堅決,幾乎連他自己也要相信這個美麗的謊言了。
“真的?”紫綃似信非信地瞪大了眼睛。
步滄浪神秘地說道:“‘飛天劫’是苗疆的一種蠱毒。中毒的人平時並沒有什麼,一旦發作起來,卻要痛上七天七夜,然後毒氣就會自動消除。這是我們天鷹社練功的密法,七天之後,我的武功又會大進一步。”
其實,是受一次傷武功就折損一次,而且,如果沒有師傅的獨門解藥,就會必死無疑。他說的雖然是一句謊言,但絕對是善意的。起碼,在這七天裡,紫綃的心裡會好過一點。只需要七天,他就可以扎一條小船送紫綃回去,然後他便可以毫無牽掛地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安靜地死去。
“用這種方法練功?”紫綃緊緊盯住他的眼睛,似乎要看出他的話中究竟有幾分真實。苗疆的蠱毒她是聽過的,那裡有一個神秘的教派,名字叫做“拜月神教”。
教中之人,人人會使毒,一旦有人中了他們的蠱毒,非“拜月神教”本門中人,無人可解。所以,一般武林人士,誰都不願與他們為敵。
只是,他們似乎並不曾涉足中原,那麼,步滄浪又是如何認識他們的呢?
“什麼都別問,什麼也不必做,相信我,我一定會在七天之後好起來。”步滄浪執住她的手